她的反应次次都不在意料，孙三立有些猜不透她，咂嘴怪笑：“你小子的弟弟还没长毛，算个屁的士？”</p>
苏容若惊奇地睁大眼睛：“真的？你的弟弟长毛了？拿出来大家瞧一瞧？”孙三立一愣，几个跟班却忍俊不住地大笑起来。</p>
孩子王在小伙伴们前丢脸，顿时大怒，一拳直打苏容若面门。</p>
等的就是他出手。苏容若向阿诺学武半年，走的全是轻灵狠辣的路子，她怕再被人欺负，勤学苦练，有空就和大勇学习实战经验。</p>
何况，她从来不信，一个习惯霸凌的熊孩子会对她例外。她早让大勇观察过孙三立，知道他虽有一股蛮力，却并不会功夫。</p>
此时拳头打来，她闪身躲过，脚尖顺势狠狠踢在对方的膝眼，孙三立勉强站稳，却被她在后背猛推，失去重心，跌在地上。</p>
未等他翻身爬起，苏容若袖中已滑出根小棍，没头没脑地抽在他屁股上，一连数下，抽得孙三立在地下打滚呼痛。</p>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跟班们到底是年幼未经世事，瞬间全呆了。苏容若停下手，脸上带着凉凉的笑意：“孙小郎，可要我叫你为爹，受你胯下之辱？”</p>
孙三立痛得涕泪直流，当着小伙伴们的面，却强忍着不哇哇哭出，趴在地上全无形象，颤声道：“我，我。”</p>
苏容若居高临下地瞧他：“我知你欺负人是想显本事，你若真有本事，便做些光彩的事让我看，罗先生病着，怕是无力照顾自己，你不妨去帮他挑水送饭，这十钱不用还我了，给弟兄们弄点吃食。”</p>
不等答话，收起棍子拍拍手，理理衣衫，扬长而去。心中几分遗憾：小子武力值太弱，不然，我还可试试阿诺传的棍法。</p>
风渐起，寂静中只有落叶翻卷的声音，几个童子呆呆地围着同样发呆的孙三立，不知所措。</p>
假山上，松阁绿栏，罗先生天青薄袍，低笑：“病得几日，你来探我，好容易出来走走，竟瞧了一出好戏。苏容若这孩子，我瞧着就有些不同，没想到他竟如此厉害。”</p>
另一人水色夹衣，玉扣挽发，手执一本泛黄古卷，语音温润却淡漠：“这人间的戏，再好看亦是无甚意趣。”</p>
转过脸来，风华绝代的沈玄微，眉梢眼角满是冷寂的倦意，银杏树的明媚秀丽，在他照人容光的映衬下，顿然失色。</p>
半晌，男子走出书院，乘车拐过几条路，拉开车帘一角，看不远处的高大墙垣，喃喃自语：“圆鞠方墙，仿像阴阳，法月衡对……不以亲疏，不有阿私。端心平意，莫怨是非。纸上觉浅，然几人能行？”</p>
听着墙内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可以想象里面龙腾虎跃的身影。</p>
蹴鞠在中原本以竟技和娱乐为人所喜，赫连入主后将它发展为军中练兵的手段，和春猎冬狩一道，来训练和提高士兵的体力，应变和配合能力。</p>
汉人文治，亚特人武卫。他微微地眯眼，目光象要穿过城墙，看清那坐在高台上的皇帝和三位国公的模样。</p>
大约过得盏茶功夫，有人在轻叩车门：“三郎，让你久等了。”声音清和庄宁，含着浅浅的笑意。</p>
——————</p>
注：圆鞠方墙，仿像阴阳几句，来自东汉李尤《鞠城銘》。</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