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听说酒后吐真言，我相信你们所言为真。那么，你打算去何方？”</p>
“是南方，去罗马。”这回是比约恩做出补充。</p>
“罗马？”</p>
“是的。”</p>
“真是大胆呐。啊……”卡洛塔想起很多事情，她很清楚留里克信心念叨着那个真实存在又虚无缥缈的罗马。“你们去的那个罗马？很容易去吗？”她急迫地追问。</p>
“容易，也不是很容易。”</p>
“此话怎讲。”</p>
“只要我们推着船通过南方该死的泥淖，就能抵达一条大河。接着只要顺流而下就行，我们最终能抵达名叫赫尔松的地方。”商人比约恩把行动说得非常简单，可是此人喝醉了酒，只有神知道此事是真的简单还是他在吹牛。</p>
姑且就当做真实吧！</p>
卡洛塔并没有太当真，这便继续道：“那么，我会为你们两位小小的祈祷，希望那么的生意一切顺利。最终你们又将如何返回？”</p>
商人哈罗德急忙补充：“现在那些波洛茨克人已经不设路障，据我们所知，那些家伙对你们罗斯人非常敬畏。”</p>
“他们当然要敬畏我们！所以，他们的确是敬畏？”哪怕喝醉了，卡洛塔也意识到只言片语中暗示有重大情报。</p>
“依我看他们是不敢反叛你们，现在甚至许可我们这些从里加来的商人在他们的码头停靠。真是不可思议，过去他们可是要主动攻击我们的……”</p>
在商人哈罗德说完，比约恩继续补充：“道路完全恢复，只要你们在此镇守，那么斯摩棱斯克人也不会威胁到贸易线。我们这些人就可以顺利抵达赫尔松和那些罗马人做生意。”</p>
卡洛塔点点头：“你们会销售些什么？”</p>
“是琥珀。非常多的琥珀。”</p>
比约恩如是说，而哈罗德蹬了这兄弟一眼，想着如此大事还是不要对他人透露，免得自己的货物被洗劫，奈何话已经说出口了。</p>
“你们能带回来什么？”卡洛塔继续问。</p>
“很多罗马的有趣东西，都是北方没有的。”</p>
“比如说？奴隶？”她问。</p>
卡洛塔所言非常直白，她确实不懂还能从东罗马帝国搞到什么好东西，甚至对“东罗马”这一概念都是极为模湖的。她所面临的最大问题依旧是属于奥斯塔拉公国的人口过于不足，现在有必要通过各种手段充盈本部人口。</p>
两个商人即便有些醉意，提及有关生意的事宜醉意几乎瞬间消散。</p>
他们听得出女贵族有掳掠人口的打算不禁摩拳擦掌，继而直接闻讯“您要怎样的奴隶”。</p>
她本对这些事并不特别上心，想不到两个商人认真了，自己也果断振作起来。</p>
“除了年老的，我都要。如果可以，最好是年轻的女子，人数越多越好。”</p>
她的话令人有些意外，商人比约恩谨慎地问：“任何年轻女子都行吗？”</p>
“能带回来劳作即可。我需要大量的女子，她们要嫁给我的战士们，继而生育更多的小战士。你也能抓一些男子回来，一样要尽可能的多。”</p>
卡洛塔一直在强调“抓捕”这一动词，似乎这些丹麦商团跑到罗马人的控制区就能像抓兔子一般抓人。</p>
商人比约恩不得不做一番解释：“如果……我们在赫尔松抓人，会被罗马人围攻杀死！甚至我们自己也会变成奴隶。”</p>
“他们攻击你们，那就杀了他们。我看……你们也不像是弱者。”</p>
“罗马人很强大。”商人哈罗德不得不再做解释，“我们去做生意还要缴纳一笔贡品。至于得到奴隶，唯一的办法就是花钱购买。至于你最需要的年轻女子……或许有些难。”</p>
“有何难的？也许只是你们太弱了。等着看吧！早晚有一天罗斯大军南下，罗斯今年去攻击西方的罗马，未来也把这个东方的罗马洗劫一番。哈哈，他们都是弱者！”</p>
卡洛塔笑了，笑得颇为狂傲。在此的“秃头”菲斯克也加入这狂傲大笑中。</p>
他们有狂笑的本钱，因为罗斯如今对于法兰克王国的敬畏已然荡然无存。</p>
两个商人可不懂这个。难道此乃自信的表现吗？更多是因为对所知的自负吧。</p>
化名奥拉夫的老头子哈罗德笑不出来，另外两个商人也如此。</p>
在法理上，东罗马帝国的奴隶制度早就废除了。当然这仅仅是法律意义上的废除。</p>
两个商人带着他们的兄弟们要去的目的地是东罗马在克里木半岛唯一的据点赫尔松，也就是今日的港口城市塞瓦斯托波尔。</p>
那是一个罗马商业性城市，也是帝国最为北方的城市。奴隶制真的在城市消失无踪？表面上是的，但给贵族们劳作的人里充斥着大量的无自由的雇工。</p>
那里就是琥珀之路的终点了，站在北方商人的角度，所谓的雇工本质就是奴隶。</p>
从罗马商人或是产业主手里购买一些“雇工”的所有权并不是问题，只是北方商人并不信仰他们的神，这里就有着罗马人敲竹杠的机会。</p>
因为一定是亏本买卖，商人会购买罗马人的其他货物，唯独对人口缺乏兴趣。</p>
两位知道这位北方大贵族断不会为了自己酒桌上的计划突击拿出一笔钱，从而雇佣兄弟们去罗马买人。也许她醉意过了后今日的事就忘了。</p>
对于二人而言，上次去赫尔松还是三年前的往事，那次行动充满风险，贩卖一些琥珀从罗马进口了稀罕货，商品很快就在里加城被消化掉了。</p>
卖出琥珀，换来青金石，交易的都是色彩斑斓的石头，两者是贸易中的硬通货。</p>
其次的重要进口货物是盐块、布匹、金属用品这种生活品，奈何与罗斯的贸易线确立后，在842年里加城第一次得到了来自罗斯王国输入的生活品，那么再千里迢迢去罗马进口的几乎就只有稀罕的奢侈品方可带回来卖个好价钱。</p>
那就试试吧！</p>
既然奥斯塔拉女公爵想要一些来自罗马的奴隶，只要她愿意支付合适的价格，兄弟们就为她尝试一个。</p>
没有人为酒桌上的空口交易打包票，在第二天恢复清醒后的卡洛塔也没有再对此事做强调。</p>
她不提，两个商人也不提。</p>
清醒后的商人也有意留神这些骑兵带来的都是什么物资。</p>
结果他们注意到下马的骑兵居然带着铲子在一片选中的平地挖坑，一些绿色的颗粒物被迈入土壤。是一种麦子吗？据说叫做豌豆，还是罗斯军队从法兰克弄到的，它在北方的尹尔门湖已经试种成功，到了今年罗斯王国正在推广种植，作为王国重要组成部分的奥斯塔拉也不能置身事外。</p>
没有谁见过豌豆的成长，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豌豆本体，只知道它煮熟后口感软糯吃得很舒服。</p>
维捷布斯克也种下的豌豆，未来如何无人知晓。</p>
卡洛塔带着的豆种还有很多，它也会被引种到波洛茨克，在她看来此乃有利于直接统治的好工具。</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