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夜，温暖的房间里只有兄弟二人，留里克现在还不至于给大哥摆大王的架子。但如今的阿里克被爱妻、聪明的亚丝拉琪频频吹耳边风，他已经对弟弟多了敬畏。</p>
不过随着喝了些烈酒，那份敬畏消失了，阿里克打着哈哈高声嚷嚷起自己的主张。</p>
“你知道我们最东方的定居点在瓦尔代湖。现在很多人发现了通向那里的直接水道，东方的湖泊已经漂着我们的渔船。”</p>
“还有此事？”留里克睁大眼睛的确有些意外。</p>
看着老弟的反应，阿里克情不自禁拍起了大腿，继续嚷嚷：“除了战士的身份，咱们老罗斯人还是渔夫，更是猎人。我们每年北狩的目的不就是抓值钱的雪貂吗？现在有情报指出，瓦尔代湖那里到处是雪貂。”</p>
“这是真的？”</p>
“千真万确！兄弟们又不会说谎。所以我打算组织兄弟们去河的上游看看，如果我们可以捕获大量雪貂，岂不是大发横财了？你意下如何？”</p>
阿里克探着脑袋，双眼像是长了电灯泡。发财的渴望写在他脸上，留里克也无意反对这个，他捏着胡须必须为此事思索一番。</p>
身为国王，留里克才不会如老哥这般单纯嚷嚷着发财。倒是老哥这是这么想也是个好事。</p>
过去时光，当瑞典地区流通银币不多的状态下，鞣制过雪貂皮的售价都高达两个银币。雪貂的皮革颜色随季节变化有本质的不同，夏季它是棕黑色，冬季就是纯白色。不懂的人会觉得此乃两种小兽，精明的猎人则明知它们是同一种，并会根据季节侧重于捕捉某个色相的。白色的貂皮最受欢迎，但黑色的仍旧美妙。</p>
男子大拇指甲盖大小的皮革面积，即可有十万根纤细的毛，貂皮极为顺滑也极为保暖，用它制作皮衣尊贵无比的同时又极为舒适。貂皮在北欧世界始终是硬通货，它其实不好抓，但是现在罗斯有着更多的工具能制作更多、更高级的猎捕小兽专用陷阱。</p>
那么，那些法兰克大大小小的贵族们会不会要我的貂皮呢？</p>
“他们一定要的。”</p>
留里克判断，哪怕是村庄的骑士老爷也希望一身手感极为顺滑的貂皮大衣。老爷们当然缺乏现金财富，他们有的就是从领地民众手里搜刮到的粮食。</p>
粮食永远是罗斯王国需要的，没有人嫌弃它多。</p>
大哥的描述留里克重视起来，他已经想明白，这番试探性问道：“战士们都愿意吗？明明刚刚结束春耕，他们打算暂停休息继续去做猎人？”</p>
“有发财的机会谁不想。再说了，抓到一群续貂兄弟们自己做成衣服也很好。”</p>
“的确很好。你打算发动多少人行动？”</p>
“这……”晕昒昒的阿里克留了个心眼，“今年咱们不打仗吧？至少不是你主动发动进攻？”</p>
“那是当然。今年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发财。”</p>
“那好，我尽量发动兄弟们出发。我还会从青年城里带上一些年轻人，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可能会有五百人去瓦尔代，或许我们会在当地度过整个夏天。如果在狩猎过程中发现了奇怪的村子，我就直接进攻再抓些奴隶。哈哈。”</p>
“也好。”留里克微笑着点点头：“你觉得可以带回来多少张貂皮？我很关心你们的斩获。”</p>
“也许一千张，也许更多。”</p>
“尽你所能吧。这件事你既然告知我，我现在又同意了。我……也给该你提一些条件。”</p>
“但说无妨。”</p>
“我会派遣手下的书吏跟着你办事。”</p>
“哦？”阿里克勐地一机灵：“难不成还要对猎获皮革收税？你可不能如此。”</p>
“嘿！想什么呢！说好的今年完全免税，我说一不二的。我的书吏各个精通绘制和书写。哥啊，以后我们对未知世界的探索应该做好准备。队伍经过了那些河流、山地，尽量将地形绘画下来。遇到了那些奇怪的动物也要绘画下来。还有，每天发生了什么，天气怎么样，兄弟们都遇到了那些问题，全部写下来。这样便于探索结束后进行总结。”</p>
“这……太麻烦了。遇到什么事，大家回来说说不就可以了？”</p>
留里克耸耸肩：“就怕你们遇到事情太多也忘记很多，我的书吏就为你记录遇到的事情。”</p>
“好吧。多一个人不是问题，就怕你的书吏在大家遇到熊的时候，不要吓尿了裤子。”</p>
“这可能吗？真的出现了熊，还不是你们用十字弓将之乱箭射杀？”</p>
“哈哈，那倒不会。我们会用矛刺中熊的要害，毕竟只有完好的熊皮才能卖得好价钱。”</p>
行动计划已经得到国王的认可，国王还要安插人手参与其中。探险瓦尔代湖的行动不知是猎捕野兽的发财之旅，留里克欲趁机进行国土勘探，即便这种探勘比价原始。</p>
因为留里克也有一个夙愿。</p>
他对庞大的东欧了解甚少，比自己的族人也没有高明到哪里去。现在罗斯王国通过与佩切涅格人、基辅人的商业贸易，基本明白了第聂伯河的走向，以及霸占河流上游主航道的斯摩棱斯克部落联盟。</p>
非常重要的伏尔加河在哪里？这条大河就在更东方的某处，定有大量的支流汇聚到主河道。罗斯的探险者犯不着坚持寻找主河道，凡是流向整体是向东的河流都有较大概率注入伏尔加河。</p>
留里克倒是知道伏尔加河的最终入海口——里海。可以确定的事，现在入海口地区狭长的河畔平原完全被佩切涅格汗国占领。</p>
如果能通过航运抵达盟友所在就太好，双方贸易成本会因此降低很多。</p>
想到这一点，留里克给大哥提出了更新的要求。“你们尽量向东探索，东方还存在一条河面非常宽阔的大河，它比来茵河更宽。我叫它伏尔加河，如果你发现了它，我们就在发现地建立定居点。我们要在那里建造船只，要顺流而下。</p>
“最终会到达哪里？”阿里克随口一问。</p>
“佩切涅格人的领地。”</p>
“啊！一个奇迹。”</p>
留里克严肃着脸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弟弟总是未卜先知，他时常得到奥丁的启示。“伏尔加河”对阿里克而言完全莫名其妙，向东探索就能找到它，继而找到直接联络佩切涅格人的航道？倘若成功就太好了。</p>
阿里克一直愿意做探索者，希望为此立下更多功劳。他满口答应弟弟的额外主张。</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