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队无意全力奔袭，他们晃晃悠悠抵达被他们亲手焚毁的奥斯布吕纳克，在这里休整一夜又继续北上。</p>
越是北上就越是凶险，一路上颇为无聊的战士们在菲斯克的好心提醒下才打起精神。</p>
他们围着篝火煮麦子喝麦酒，啃食烤熟的冷鲜肉。</p>
“大王肯定胜利！我们的远征耗时很久，也许敌人的大部队仍在易北河畔盘踞。倘若我们继续北上很可能与敌人遭遇，所有人保持警惕，发现敌人立刻出手，毫不留情！”</p>
菲斯克如此命令，奈何现在多了大量的瓶瓶罐罐，骑兵的灵活机动力已经大打折扣。</p>
不得已他不得不处于保险起见兵分两路，一路有他指挥在前侦查，一路大量大量战利品在后方稳步推进。</p>
他们旋即兵分两路推进，直到突然在道路上不可思议地与一支马队遭遇。</p>
期初，菲斯克带领一百骑兵只是闲庭若步，如此马匹不累人也不累。战士们甚至懒得持弓，他们把双手互塞进衣袖，控马的缰绳就套在袖子上。人人戴着墨镜，毛皮做的围巾裹住面部，搭配着毛茸茸的白熊皮帽，使得全身没有半寸皮肤露在外面。</p>
菲斯克自己也放松警惕，他带领的钱队呈两列纵队，与后队始终保持约莫五百米的距离。</p>
现在，再通过一处道路弯折，森林掩护消失前方突然出现另一支马队。</p>
见状，领队的菲斯克瞬间机灵，下意识左手抓起皮袋的弓，本能大呼：“是敌袭！”</p>
一声吼叫全队震动。</p>
训练有素的罗斯骑兵一改松垮模样，缩在衣袖被捂热的双手极为灵活，各个麻溜地抓起弓，又纷纷从右侧箭袋揪出一支箭。</p>
什么叫做先发制人？只见前队把头的一些战士顾不得把阵型稍稍展开，在菲斯克的引领下立刻射箭。</p>
箭搭在右侧，一发之后转瞬间又是第二发、第三发。</p>
此乃一场遭遇战，虽然罗斯骑兵还不清楚对方身份，在这四下无人静谧的冰雪森林，非罗斯的骑兵就是敌人。</p>
有些战士索性下马以步弓手的姿态射箭，如此他们站位更加紧密，射击精度也极高。</p>
他们甚至没工夫摘下墨镜，以互相争功劳的姿态拼命射击。</p>
愈发密集的箭雨打得对手方寸大乱！</p>
或者说，从遭遇的一瞬间，对方的方寸就已经乱了。</p>
莫名的敌人开始坠马伤亡，马匹也接连倒下。更多的人开始陷入混乱，若非其人却有穿着甲衣之辈，菲斯克才确定自己袭击的的确不是平凡的商人马队。</p>
“不好！他们一定是法兰克士兵！还在骑马的人，拔剑跟我冲！”</p>
说罢，菲斯克已经一马当先。</p>
二十余骑紧随其后，兄弟们甚至没时间摘下棉帽戴上贴皮盔，就已经拔剑冲刺。</p>
只见后方的步弓手，他们背着圆盾顾不得拔剑，继续拎着反曲弓追击……</p>
一场不可思议的遭遇战也已罗斯人莫名其妙的轻松取胜告终，以至于令菲斯克觉得自己的胜利毫无荣耀可言。</p>
他们击杀了大量浑身裹着麻布的人，这些人分明是武装者，奇怪的是他们似乎毫无抵抗力，甚至挥剑的手都是坚硬的。有些武装者忙于逃跑，可惜马匹也像是虚弱至极，后被轻易杀死。</p>
射人先射马的道理罗斯骑兵太懂了，大量对方战马跌倒，连带着将裹得极为臃肿的人甩在雪地上。</p>
须臾，大量罗斯下马骑手赶上来，或是继续射击或是直接拔剑砍杀。</p>
当兄弟们听到有些体态臃肿的武装者在用法兰克语求饶，一切都释然了。</p>
“居然是法兰克人？！居然是他们的军队？”已经横扫整个敌人队伍的菲斯克听到了求饶声，急忙带着兄弟们调转马头再反冲一次。</p>
罗斯骑兵已经开始追杀逃进冰雪森林的敌人了，他们持弓射击好似猎杀野鹿，轻松完成一箭封喉的狙杀。</p>
在雪地上坐着不少人，他们并没有惊恐得哀嚎更没有拼死一搏，而是像看透了一切面无表情引颈受戮。</p>
一些兄弟正要挥剑刺杀许多准备受死者，这一切太反常了，菲斯克策马而来：“都住手！先留下俘虏的命！”</p>
没听到命令的战士已经赶紧利落完成除却，其他人纷纷暂停。</p>
菲斯克的心脏在狂跳，想不到自己在半路上还能再打一仗。</p>
“你们互相清点一下，是否有兄弟受伤！”</p>
于是，众人七嘴八舌皆嚷嚷自己一切正常，好似整个遭遇战罗斯人的确毫发无伤。</p>
事实也确实如此，只因他们攻击的是一支在冰雪中不断逃遁、一直得不到补给、人困马乏忍饥挨饿又挨冻的战败之师。</p>
这些人还能继续在冰雪世界艰难南下，简直是在创造人类的奇迹。</p>
他们绝非超人，即便没有面对这场遭遇战，战败之师退到尚有人烟的杜塞尔多夫也要面对一场致命的跋涉，成功率十不存一。</p>
能坚持到与罗斯骑兵遭遇的人已经不足五十骑。</p>
他们在通过结冰的威悉河后就因为寒冷饥饿，于宿营时折折损了一半。一位极为尊贵的男人傲气不再，只是处于活命的本能继续浑浑噩噩南下。</p>
现在，这位高贵者已经曾为一介不知名罗斯战士的俘虏。</p>
在这个男人捂着整张脸，当罗斯战士试图将其裹脸的麻布拉开，不了这个看似放弃抵抗的男人突然发作，趁人不备拔起自己身上的短剑就是一刺。</p>
好在，战士机敏一躲，其人刺了个空。</p>
“愚蠢。”</p>
战士猛踢一脚将之踢翻，温热鼻血也流淌出来。但他正欲对倒地的偷袭者猛刺一剑时，只见那差点杀了自己的剑，居然是一支罗斯钢剑！</p>
“是我们的剑？”大吃一惊的战士凑近一看，赫然看到剑柄上的确明明白白用罗马字母拼写着这样的名字“克拉瓦森”。</p>
克拉瓦森可是罗斯最著名的老铁匠，年轻的罗斯战士都知道他的大名！</p>
终于，战士终于解开了此流鼻血之人的所有遮掩，那裹脸的麻布下掩藏着一张灰白铁青的脸，其人面部狰狞愤怒，可惜一看就知他的憔悴。</p>
就是这样的人，偏偏脑袋上还戴着一顶金色有大量凸起的冠？</p>
不！此乃鸢尾金冠，这个人身份非同一般！</p>
“老大！快来！我抓到熊啦！”</p>
“什么就抓到熊了。”菲斯克骑马而来不禁吐槽，直到他看到侧卧雪地的男人那张憔悴的脸，以及头顶极为醒目的金冠，再也不淡定了。</p>
“啊！这个男人？！”</p>
一个人名字呼之欲出。</p>
菲斯克脸皮都在颤抖，大吼一声：“路德维希？法兰克人路德维希？！”</p>
虽然那个侧卧着没有反应，但其不断颤动的眼神，以及在僵硬中难得动两下的脸证明了一切。</p>
菲斯克脑袋嗡得一下，他头皮发毛浑身汗毛颤栗，甚至一瞬间双脚冒汗。</p>
“的确是一头大熊！是你俘虏他的吗？布罗迪·哈拉尔松？”他急忙问</p>
“是我。我这是立功了吗？这个男人像是非常尊贵。”</p>
“当然。兄弟们快来看呐！”菲斯克大吼一声，旋即引来不少搜罗战利品的战士们来看戏。</p>
罢了，他饶有兴致地嚷嚷：“布罗迪，虽然这令我们大家都非常震惊，恐怕你俘虏的正是东法兰克王路德维希。你成了大英雄！”</p>
战士布罗迪的脸在颤抖，他摘下墨镜再看看虚弱的头戴金冠者，实在不敢相信如此窝囊之人居然是一个王。</p>
事实的确如此，保守饥饿、寒冷，以及战败耻辱心灰意冷的路德维希，以为自己逃出了诺曼-萨克森军的全面反击，以为可以全力以赴逃走并在途中获得关键补给。</p>
他的确逃过了威悉河，理论上距离“文明世界”已经很近。</p>
然而……这是一个非常尴尬的巧合，他栽了……</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