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又当如何？他也顾不得太多，同样是亮出了胸毛，乃至圆滚滚的大肚腩。</p>
“你呀！你就是一头白色的肥海豹。”微醉的阿里克说话不客气，言辞更加刺激：“真不知你肚子里面有多少油。”</p>
“油？怕不是油，还是个崽儿呢！可惜我是男人，生不了孩子咯。”</p>
白狐的自嘲引得全场哄堂大笑，甚至老奥托也兴奋得像是猴子，狂笑中使劲挥舞着酒杯，愣是将尚未喝完的麦酒溅得到处都是。</p>
白狐由此活跃了气氛，见得国王留里克心情大悦，该有的汇报正当时。</p>
笑也笑够了，在烤肉大菜尚未奉上，他从腰里拔出折叠好的纸张，将之公开展示一番。</p>
“朋友们，都来看看我啊。看看我手里之物。”</p>
“你那是什么？”微醉的留里克抬头便问。</p>
“王！这是……咱们今年在瑞典的收获统计。我尽力统计，这是给您的惊喜？”</p>
“是一份美妙的清单吗？”留里克懂了他的意思，即可命令：“惊喜大家分享。”</p>
“遵命！”</p>
白狐展示出一份长长的统计报告，他自己也喝得微醉，就盘腿而坐摊开纸张宣读数据。</p>
罗斯的玻璃器、肥皂、皮革制品、铁器制品销售很不错，这些产品为罗斯赚取的利益与往年均有增长。</p>
他尤为指出今年在铁器销售上出现了暴涨，本可能部分滞销的量产型铁斧，居然全都卖出去了。</p>
统计报告指出了非常明确的原因，所谓大部分的铁器交易都是在自贸市场发生的，恰是那些自带家中富余粮食的农户购买了这些铁器。</p>
留里克点点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p>
“看起来，本地的民众无论出身哪个部族，对我们的铁器需求都很巨大嘛。”</p>
国王像是复述了一句废话，实则不然。留里克即刻补充：“我们突击建立的自由贸易区还有更大的发展空间，白狐！”</p>
“在。”</p>
“明年开始，你把自由贸易区扩大，你再好好规划一下，让交易场地变得更优秀。”</p>
“啊？这……遵命！就是，我当如何扩大，有些区域已经被大商人占有。”</p>
“无妨。你可以开辟新的贸易场，将现有的贸易场地填湖造地。你还要把码头好好规划一番，还有很多事要做，这些难道用我教你？”</p>
白狐深以为意：“我保证做好事情。接着……”</p>
白狐呵呵笑了一阵子，又刻意扫视满屋子的人，接着双手拽着纸张高高举起亮出上面的文字：“除却我们和贵族们的交易得到一百六十万磅燕麦，我们和普通农户也交易了多达五十万磅麦子。”</p>
“五十万磅？”留里克勃然大喜。</p>
“正是！千真万确。”</p>
“这……不可能吧？！”留里克使劲拍打自己的脑门，“你可别统计错了。”</p>
白狐挺直腰板又挤眉弄眼，这让他亮出的圆滚滚的肚皮更显得滑稽。“我已荣誉担保这是千真万确的，我怎么敢欺骗国王？王！您难道没自己欣赏岛上的仓库吗？仓库已经完全满了！我们不得不将装不下的粮食提前运到穿上，过去哪里有这种情况？”</p>
“这倒也是。但是，五十万磅……”</p>
留里克喝醉了但不傻，自贸市场的交易他全然不知，所以白狐若是在交易数据上做手脚，暂时他是无法获悉的。但岛上的粮仓爆仓是一个事实，这给了今年的人员物资的转运带来了麻烦。</p>
留里克小酌一口问及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我获悉那些农夫过去难以与我们直接交易，如今本王赏赐他们一个机会，那些农夫真就拿出了自己五十万磅的余粮？”</p>
“正是如此，我们库存的各种物资都卖掉了。为此我还支付了一批银币现款。”白狐指正道。</p>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我是说，他们真的敢于拿出自己的余粮？他们为了买咱们的货物，难道不活了吗？他们没了足够的粮食可怎么办。”</p>
“就只能捕鱼咯？”白狐耸耸肩，既然国王这样问了，便说：“那些农夫的另一个身份是渔民，他们可以靠着提前捕鱼做成肉干苟活下去。只要先有的食物成功熬到明年播种季，一切都好了。”</p>
“他们难道不怕春荒？”留里克急问。</p>
“那么他们在播种之后，就划着船全家捕鱼乃至去打猎。据我的调查，那些农夫急需我们的铁器，为了得到铁器让现在的生活面临巨大风险也在所不辞。”</p>
“真是太疯狂了。”留里克又敲打着脑门，倒是自己可以理解。</p>
铁器不是消费品，而是远超石器的生产资料，尤其是斧头更是多功能工具的典范便被疯抢。</p>
“看来下一次我们得多带来些铁斧供他们购买咯。”留里克的言语意味深长。</p>
梅拉伦湖区的收获季已经结束了，停泊在湖中的罗斯舰队即将离去。</p>
时间已经是九月份，王国的东方部分已经完成秋收，这个时间点也恰是王国在东方收取农税的时间，故而舰队凯旋正当时。</p>
一下子交易到二百余万磅燕麦，公平的说留里克实在小瞧了梅拉伦湖地区的粮食产量，也很佩服本地人的选择。</p>
这批燕麦只要保存妥当，就可保证一万人吃上二百天而饿不死。固然从事繁重体力劳动的男人，一天吃掉三磅燕麦不是问题，故而维持一万名壮汉维持繁重劳作，也能维持一个月。</p>
何为繁重劳作？战争就是一个。</p>
考虑到明年要展开对约塔兰地区的征服，罗斯王国军队势必会组织一支大军。兵力一万人不至于，三千人还是可能的。以过去的战争经验，留里克无法信任盟友会做好充足的后勤，最后还得是罗斯军接济盟军。再说了，后勤物资供应问题，战争打起来后没有谁会嫌弃自己手头的粮食太多。</p>
但这批进口瑞典的粮食质量不好，它们没有经历充足时间进行晾晒，偏潮湿的麦仁给贮存带来巨大压力，这些麦子将立刻投入生活正常消耗，稍稍降价卖给主要是新罗斯堡的民众，乃至是饲养马匹的优质饲料。至于战争军粮的储备，就从东方的产出里分拨出来。</p>
停泊在梅拉伦湖的罗斯舰只有一个算一个，船舱里塞入以粮食位置的物资，第二多的则是亚麻杆。大量的洋葱头、胡萝卜和卷心菜也扔到舱室里。</p>
舰队成了彻头彻尾的粮食蔬菜运输队，船舱大部分已经满了，迫使人员不得不持续待在甲板上。</p>
多亏了来自罗斯堡故土的船只增援，才让人员物资转运工作可以有条不紊进行。</p>
庞大的罗斯舰队还恢弘的号角声中纷纷拔锚，三角帆纷纷倾斜，兜住北风向东漂去。</p>
庞大舰队之后尾随着一支小舰队，不过二十余艘传统划桨长船，努力跟上罗斯人的脚步。</p>
他们是变卖了所有资产的格兰人，在公爵斯瓦尔加德带领下正式落实移民计划。他们终将恢复过往的生活方式，与早就移民的奥斯塔拉人共同定居。他们成为舰队的殿后人，最后一个离开梅拉伦湖。</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