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哈拉尔与全部的仆人，以极度恭敬之姿欢迎罗斯公国的年轻有为的公爵大人。</p>
这老家伙点头哈腰的模样让留里克有些不适。</p>
不像亚丝拉琪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想必主要原因是因为她是姐姐的缘故吧？</p>
木门得打开，留里克定睛一瞧，略显晦暗的房间似乎漂浮着一屋尘埃，一头酷似毛驴的牲畜发出一声嘶鸣。</p>
不，那是矮马。</p>
“大人，我们的磨坊有些狭窄，请您进去的时候担心双腿，不要伴着跌倒。”</p>
“不碍事。哈拉尔，看来……”留里克暂且把话说一半，他左脚先迈进去，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惊惊得马快速走了起来。</p>
可怜的矮马，它被绳索辔头束缚，如何能脱离磨坊呢？它在徒劳地转圈，石碾子也跟着滚动。</p>
恰是如此，留里克看清了石碾的确在稳定运作，一些麦粒正被碾为齑粉。</p>
“看来你们的确成功了。”</p>
“的确如此。此房有两座，都能很好运作。”亚丝拉琪介绍道</p>
“只是比不上你在罗斯堡的磨坊啊！我就是觉得这个地方太过局促，让我担心你无力承担后面的任务。”</p>
“还是让我加工面粉吗？”她笑盈盈问。</p>
“正是如此。我……”留里克无所谓其他人的眼神，他走进自己的堂嫂，以几乎平视的姿态凝视亚丝拉琪的双眼。</p>
一股名为王者的姿态惊得亚丝拉琪下意识后退，面色流露出一丝紧张：“大人……”</p>
“以你最快的速度，将粮仓里的燕麦余粮全部加工成面粉，并立刻烤制成麦饼。”</p>
“啊！这回事一份……非常劳累的工作。”</p>
“你在推辞吗？”</p>
“我没有。”她笃定。</p>
留里克点点头：“既然没有就去做问题。我不知道你的加工速度，我命令你从今日开始，即便是夜里也要一直工作。如果马匹累了，就让你的仆人亲自推动石碾。我要你以最快速度加工燕麦粉，我并不要求你必须再做麦饼，但是面粉！我要看到仓库余粮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粉末！为此，你将得到丰厚的报酬，乃至属于你们家族自己的农田。”</p>
提及农田，老哈拉尔立刻注意起来。</p>
他重点询问有关农田的事，留里克倒也干脆：“叛徒皆被歼灭，大量农田空置下来，它们将属于立下功勋的人。比如你的家族！”</p>
留里克特别凝视点头哈腰中的老哈拉尔的眼：“感谢你的女儿吧，她才是你家族复兴的英雄。为我加工麦子，我会额外赠予你家族半公顷的农田任由你们播种麦子。”</p>
农田，就是资本！留里克有意给老哈拉尔家族赏赐一些不动产，譬如农田。他就是故意在公国东方扶持一个新的“大商人”，以制衡古尔德家族的一家独大。</p>
即便老哈拉尔家族以前主要做皮革二道贩子的工作，对种田实在也有些经验，否则亚丝拉琪也不会从旧佣人那里自学出高超的烘焙技术。女儿烘焙面包本是家族私房菜的意义，而今居然成了家族崛起的新起点？看起来的确如此。</p>
亚丝拉琪学着男人的模样，以右拳敲打胸膛，发誓自己会完成任务。</p>
虽说只有两座石碾，留里克并不强求她磨面之后再花时间做烤饼，前者的确并非难事，后者才是最耗费时间的。</p>
此次考察留里克得出了三个结论：亚丝拉琪有能力短时间制作出可使用的石碾，亚丝拉琪有能力全天候加工麦子，老哈拉尔家族有能力快速扩大产能。</p>
粮仓开仓，包括缴获自松针庄园的一批余粮，纷纷送到亚丝拉琪的商铺。她的家族得到授权，公爵的粮仓可自行搬运麦子。</p>
她其实可以贪墨掉一些麦子，甚至贪墨了留里克也无法追究。她凭着良心不干这种事，绝非因为她是无比正直的人，而是在家族复兴之路上，任何的愚蠢举动都会断送前程，哪怕丈夫阿里克是公爵的堂兄。也恰是这一亲戚关系，她就更不能这么做。</p>
做面包的仙女承担了整个大军的军粮制作！好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新罗斯堡。</p>
集结的战士忙于训练、伐木、捕鱼，包括那些仆从的芬兰军队也在做着同样的事。</p>
罗斯军主力的纯维京人战士，他们被令大肆伐木，以此锻炼身体，大量的木料就堆积在城外，或是做木炭或是盖新房，随总督科努松的喜好。</p>
战士们的劳作都是为了新罗斯堡的建设，他们的劳动实际就是留里克出资购买，支付的报酬实则就是免费的餐饮。</p>
那些经过石碾加工的燕麦变得能够轻易煮熟，食用加了盐的燕麦糊糊，战士的体力能快速恢复，这若是再加上两条烤鲱鱼就太美妙了。</p>
就在新罗斯堡之安全之地大军有充足的时间食燕麦粥，远征卡累利阿还是要依靠有效的干粮。</p>
亚丝拉琪暂停了对外销售麦饼面包的工作，她仍在制作这些干粮，只是做好后全部储备，以至于统统成了酷似木块的硬邦邦之物。</p>
每天都有大量燕麦粉加工完毕，即便她的磨坊仅有两座石碾。</p>
留里克选择等待，他并非因为粮草筹备不足而不敢北上出击。他在等待，一来是等候故乡的女孩们，亦是在等待北上武装侦查的阿里克带回消息。</p>
他最重要的等待，就是新罗斯堡周遭与诺夫哥罗德的麦田。当麦子收获后，大军携丰收之喜悦，再掌控着阿里克打探出的情报，全面发动一场针对卡累利阿人的突袭，那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尽在我手。</p>
阿里克是否会把武装侦查变成冒失的强袭？那家伙手里有四百人就敢强袭哥特兰岛，还有什么他不敢的？</p>
留里克并不担心堂兄与骁勇的第一旗队的武装侦查，他首先迎来了执行命令归来的大船，鲑鱼酋长号回来了！</p>
大船停靠码头，狭长的木板被放下来。</p>
一群身着素服的女孩亭亭玉立与中间甲板，迎接的人们皆看到她们的风采。无数人的人窃窃私语，不知这些美丽的仙女因何抵达新罗斯堡。</p>
倒是有人指点迷津：她们都是公爵的女人。</p>
然细节部分都不为人所知了……</p>
留里克亲自迎接他们，艾尔拉携十位女仆妹妹，踏着轻盈的步伐下了船。她们干练、美丽、充满自信。</p>
她们一直面带笑容，见得留里克大人站在这里，纷纷踏着大步迎了上来。</p>
艾尔拉，她更是直接与姐姐卡洛塔抱在一起。</p>
她们所有人都知道此行的目的，所有人都明白肩膀上承载的重担，以及完成这份任务后的光荣。</p>
十位女仆，她们脏兮兮地离开诺夫哥罗德的故乡迎接一个可能悲惨的命运，而今却以仙女之姿回归，将依靠着公爵大人教授的知识，为公爵大人完成田亩面积的统计，成为公国的有功之人。</p>
她们都想完美地完成这份工作，比起在故乡人面前炫耀，在亲生父母面前显摆自己的非同凡响，究竟有多大意义呢？</p>
她们最想做的就是接近主人，很多人就要到了传统上的大日子。她们想成为女人，为公爵大人生育子嗣，从而顺应自己被安排好的美好命运。尤其是安娜、贝拉这样曾被呵护过的女仆少女，她们真的只恨自己还不到年龄，只想得自己赶紧长大以跪在公爵大人面前褪去长衫请求侍奉。</p>
她们一下船就在留里克面前争相表态，也使得留里克欣喜于自己犯不着再对她们训话。</p>
她们毫不拘谨，各个热情洋溢，每个人的眼神里充满对公爵的崇拜。</p>
既然已经知道了任务，剩下的便是再针对他们，突击再对计算做出一番精进的学习，乃至突击制作绳尺量具，以及书写文字用的桦木板，而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