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吹起的不是人的肺，而是一个气囊呢？</p>
换言之，本身肺的存在就是一个气囊。肺脏的诞生，就来自于古代硬骨鱼演化出的浮力气囊，肺的本质就是可伸缩的气囊，用肺呼吸可谓是副业成了主业的进化操作。</p>
留里克想到了用当前就有的皮囊鼓风机吹气，制造瓶子的手艺。</p>
以他自己的理解，区区吹制玻璃瓶，目前看来已经不是难事。</p>
本来嘛，留里克觉得克拉瓦森是很难造出青铜管的。谁知这个老家伙就是先铸造一块青铜板，将其锻打较薄后，卷曲起来热焊，这不就成了管子。这个管子如今成了蒸馏设备里最核心的部件。</p>
留里克这一次简直是以工程师的身份，将克拉瓦森一家人统统叫到铁匠铺。</p>
包括未来的大姨子莉莉娅，以及唯一的男仆卡姆涅。</p>
留里克勒令莉莉娅以扫把扫干净一片沙石地，然后他令大家拎着皮垫子坐好。</p>
他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画着草图，嘴里也做着讲解。</p>
任何的工匠，他的逻辑理解能力都是很高的，甚至仅凭描述，就在大脑里脑补出制成品的模样。</p>
克拉瓦森和卡威就是这样，甚至连莉莉娅和卡姆涅，也表示理解了一些。</p>
莫看莉莉娅和卡姆涅是孩子，确切的说还是文盲，由于这段日子他们一直以工匠的身份生活，两人已经接触到了许多实践知识。</p>
小孩的模仿能力、追求刺激的决心、好奇心，以及对成就感的需求都是极高的。</p>
莉莉娅愣是成了做玻璃器的老手，双手也因为有的不少茧子，乃至因为接触碱性物质，细嫩的双手部分区域都蜕皮了。</p>
卡姆涅更不得了，这孩子已经学了多项技能，而今已经开始监督蒸馏酒的制作。</p>
在场的人们各个都是工匠，当然，留里克是工程师。</p>
留里克提出了这样的几项要求。</p>
第一：制作一个青铜管。青铜管的一端粘上一团柔软的熔融玻璃液，另一端接上气囊鼓风机。以鼓风器吹起，迫使玻璃液成为一个空心的存在。</p>
第二：制作一种特殊的青铜模具，里面要有小号窄口瓶子的形状。该模具可以一分为二，当青铜管拽着玻璃液放进模具空心的内部，模具可以合适。而且模具不能大，必须使得成品非常精致。</p>
留里克一番比划，克拉瓦森仅凭想象就意识到了里面的旋即，他自然觉得奇妙，但是就留里克表明的美妙结果，他还有怀疑。</p>
怀疑？那就用制成品去验证怀疑和否靠谱。</p>
其实留里克的要求并没什么神奇了，因为后世的量产型玻璃杯，都是这样的套路。</p>
那就是机械吹管，在金属模具内，把熔融玻璃吹成容量恒定的瓶子。因为这份操作，引发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全球玻璃容器的井喷式量产。</p>
这就是工业的力量啊！</p>
区区做模具，烧制陶土不是更好吗？就目前来看，没有什么比浇铸青铜效率更快了。</p>
时间是八月十四日，留里克昨日要求父亲少喝酒，今日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克拉瓦森已经制作好了模具。</p>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罗斯人的酿酒技术，已经完成了技术革新，甚至然酒器都变了。</p>
这个模具真的不一般！</p>
因为，留里克要求泥模都要特殊加工，除却要有特殊的形状外，里面还被反向刻了文字。</p>
作为内胆的泥模被凿刻了罗马字母的“RUS”和“VODKA”，这里留里克无意再刻上罗恩字母。</p>
不管怎麽说，未来的大趋势确实是罗马字母成为世界主流，究其原因，它是罗马帝国的文字，仅此而已！</p>
再说了，留里克觉得自己所了解的后世的现代化罗马字母，它是非常成熟的字母体系了。</p>
泥模上的阴文，随着浇铸的完毕，就变成青铜器上的阳文。</p>
RUS和VODKA的字样是凸起的！</p>
既然青铜模具在淬火之后瞬间就降温成型，克拉瓦森巴不得现在就实验了。</p>
要做一个青铜管，这个工作由卡威承担。</p>
一家两个资深的铁匠，他们更是优秀的冶炼人才。当克拉瓦森完成青铜模具，卡威这边也完成了任务。</p>
高温之下的青铜管缝隙处融合了，而且这个管子完全能抵挡住熔融玻璃液的热度。</p>
毕竟留里克是要求在玻璃液里加入氧化铅，铅当然有毒，既然毒害的是别人的脑袋，自己是为了捞钱，那就如所谓。再说还有一个剂量问题呢。</p>
这一宿，富有极强行动力的克拉瓦森一家开始了伟大的壮举！</p>
一团粘稠的玻璃液，或者说是一团胶黏的炙热物质，附着在铜管的一头。</p>
软软的玻璃团被放入一半模具里，另一半随即合上。留里克生怕吹制的时候，玻璃液从模具两侧缝隙溢出，所以模具还被压了一块石头。</p>
操持气囊鼓风机的卡威行动了！</p>
这位有着强壮胳膊的擅长划船和打铁的汉子，他的力量让妻子莉莉娅佩服不已，而今，这是一个略有缓慢但绝对强力的压制，来自气囊的强大气压，彻底改变了模具内玻璃团的模样。</p>
以至于，一些软软的玻璃从模具入口溢出。</p>
随着模具被打开，留里克笑了……</p>
克拉瓦森笑了，卡威笑了，莉莉娅和卡姆涅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p>
因为，一个玻璃容器完成了！</p>
克拉瓦森操持匕首，顺着铜管切割附着的瓶口玻璃。因为现在的玻璃依旧非常炙热，它的柔软很容易让人切割呢。</p>
再说了，由于吹制之前模具内部涂抹了一层碳粉，玻璃瓶脱模毫无阻碍。</p>
现在可好，留里克捏着自己没毛的下巴，满意的看到自己需要的字符了。</p>
“留里克，这下好了，我看我们已经成功！”克拉瓦森兴奋道。</p>
“对呀，还有你要的字符。这就是证明它来自我们罗斯部族的字符？还是罗马人的字符？”卡威惊讶的说。</p>
“你们说的都对。”留里克抓起一块皮革套在手上，将那依旧能烫熟皮肉的瓶子摆弄起来。塔虽是炙热，如今已经冷却到不能被塑性的地步了。</p>
只要冷风一吹，它降温速度会更快呢！就是这样的玻璃瓶很容易碎裂，或者说它装了开水马上就崩了。</p>
不过呢，撞上冷却的烈酒，什么问题都没有。</p>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就是单纯装酒？”克拉瓦森舒适问。</p>
“当然！要装酒，因为刻印的可是VODKA！如果是装别的，我们就要修改模具了。”留里克热情的说，“接下来等它自然冷却，我们要把它内部洗一下，然后，把今天做好的蒸馏酒灌进去。”</p>
“是给首领享用吗？”克拉瓦森是笑着问。</p>
“那是当然！我和我父亲做好约定了，为了避免我父亲沉迷美酒，就像那个被他斩杀的波娜那样，我只能这样做，约束他！”</p>
克拉瓦森无所谓留里克的决定，他继续嘟囔：“既然如此，为了约束首领，何必做出这样别致的瓶子？以至于我们又学会了新的本领。”</p>
“当然是为了赚钱！”</p>
“哟！你真的一点都不谦虚。”</p>
“那是当然。”留里克来了性子：“克拉瓦森！卡威！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p>
“卖酒？总不会是把伏特加装瓶子里，连瓶子一起卖掉？！”卡威简直是明知故问。</p>
“你说的非常对。”留里克旋即介绍起美好的前景：“我就是要卖酒！你们知道古尔德的那个玻璃瓶，那是罗马人的宝贝，为了得到它古尔德用了三十个金币！还有呢！罗马人也会某些制作好酒的办法，但是就没有我们这样高明。古尔德的一瓶酒价值至少四十个金币，你们觉得我们呢？”</p>
“这……”激动的克拉瓦森心脏都要炸了：“我们也卖四十个金币？”</p>
“不必。那样的价格没有多少人受得了。依我看，十桶麦酒可以加工成一桶伏特加。一桶伏特加灌进这种瓶子，足够五十瓶了。”</p>
留里克的估算还算准确，十桶麦酒变成50°的伏特加完全合情理，他搞出的玻璃瓶容量约在二百毫升，不得不说是真正意义的小瓶子。</p>
恰恰是它的小显得非常精致，恰恰迎合了人们对宝贝的需求。宝贝嘛，就该是袖珍的。</p>
再说了，它是宝贝也是很好的生活用品。</p>
拥有这个瓶子的人，用它装蜂蜜、装普通麦酒，乃至纯水都行。</p>
尤其的纯水，别人乍一看去还以为装的是好酒呢！</p>
就这样，克拉瓦森一口气做了五个这样的小瓶子，它们根本没有经历退火处理，都是颇为快速的自然冷却。经验与不能完全明白的理论使得他认定，这种瓶子暂且不耐热。</p>
反正是装酒，反正也是一种实验，要求不用太多。</p>
于是乎，今日蒸馏的一桶麦酒所得的烈酒，完全装满了五个印着“罗斯伏特加”字样的玻璃瓶里。它的外形确实有些像留里克印象里超市销售的某咖啡的玻璃瓶，随着橡木塞子盖上，它的模样让留里克有一种强烈的时刻错乱感。</p>
就仿佛千年后工业时代的产品，出现在了蛮荒的九世纪。</p>
瞧瞧吧！它身上还有模具的痕迹呢！就是贯穿整个瓶子的一条暗线，那就是两瓣模具的闭合线，也表明了它的制造原理。当然，只有最优秀的工匠能意识到它是怎样被创造的。这种人，恐怕在东罗马也是屈指可数。</p>
而这，就是留里克打算给父亲的礼物。然后交待奥托每天喝一瓶。</p>
虽是一瓶，那也足有二两二锅头的程度了。</p>
但留里克更是想到它的商业价值。</p>
都是卖酒嘛，自己必须收获更多的利润。</p>
这里有什么成本呢？麦酒成品，蒸馏劳动成本，玻璃瓶制作成本，包装成本，还有销售成本等。</p>
所以这些加起来，一瓶酒卖上一百五十银币很合适吧！</p>
毕竟仅就玻璃瓶，它的价值怎么说也得又一百个银币。</p>
真就一百五十个银币？会不会还是太贵了点？我要是只给大商人销售，就不好赚小商人的钱了。</p>
留里克还拿不定主意，不过他已经和克拉瓦森做了约定，那就是大量生产新型的玻璃瓶，以及尽量做蒸馏酒。</p>
留里克觉得自己可以成立一个“罗斯伏特加酒业”的公司，瓶子上的阳文就是自己的商标呢！</p>
价格嘛，他做了一个可以接受的区间，那就是一瓶烈酒，一百银币到一百五十银币。</p>
确实价格非常昂贵，一瓶酒足够普通一个男人过上四年日子了！反正烈酒也不是普通人可以享受的。</p>
以后也是可以降价，就是前提是必须产能爆发！</p>
产能爆发？他觉得首先得粮食产能爆发，否则什么都是妄想。</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