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还是不疼?”方运问。
“不疼。”张厚陆慢慢回答。
所有人都从张厚陆的眼中看到迷茫,然后自己也迷茫了。
“通行之处,便是道,道不为虚!是便是,非便非,是非不分,便不是道。人之道,当分明,否则人间大乱,天之道,更当分明,否则万界大乱。若天无四季,上无日月,忽冷忽热,忽明忽暗,人如何生存?若万物皆道,则道无穷无尽,天将何在?正行为道。”青年人道。
张厚陆肃然道:“先生说的是。当行之道为道,不当行之道不为道,这才是读书人的道。不过,循道而行,知本性,得天命,何错之有?”
青年人道:“我且问你,天所命之曰本性,天所未命,是何物?”
张厚陆愣在原地,目光变幻,周身才气鼓荡,额头汗水涔涔。
所有人都细细咀嚼青年人这话,都发觉这话大有道理,完全颠覆了人族先贤的天命观。
在此之前,所有人认为天命就是天命,天赋予了人本性,却没有人像青年人这样从另一个角度探究问题,既然天是至高无上的存在,那必然有更多的力量,不可能只拥有赐予人本性的力量。
除了本性,人还能从天那里获得什么?
那些,是天利用别的方式赐予的,还是天不想赐予的?
青年人继续道:“天所命之,为本性,当取。天所不命,而人所想所思、所欲所求,亦可取之!”
青年人说完,便向外走,看似很慢,却一步迈出数十丈。
张厚陆愣了数息,突然一拍脑门,驾平步青云追上,一边追一边喊道:“请先生教我!若不修天命,当修何物何力?”
“理!”那青年人吐出一个字,便消失不见。
张厚陆呆立原地,突然想起之前有人说过这个“理”字,可一时间却不知道是谁说的。
他蹲在地上,左手揪着头发,右手食指不断在地上写着‘理’字,拼命思考,突然猛地站起,眼冒精光。
“我想起来了!”
张厚陆大吼一声,直奔景国京城。
众多读书人都想知道两人最后说了什么,但文位太低,很快跟丢。
榆镇的众人最后停在张厚陆停留的地方,望着那一个个歪歪扭扭的“理”字。
“你们说,那个青年人是谁?”
“不清楚,不过我想起前些天有人在论榜说过,人族各地都出现过不出名的青年人,文位不高,名声不显,但说话掷地有声,让人茅塞顿开,比之大学士甚至大儒都不逊色。之后,有人想找那些青年人,都扑了个空,完全找不到那人的任何痕迹,非常奇怪。这个人,有点像论榜之人说的那个人。”
“那个青年人是谁,我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的话,他说的道理。”
“对,我们不要去想那么多,只要吃透他的道理就好。”
“他说的道,我有些明白,就是道应该实而不虚,对而不错,错了,那就不是道。我们总觉得万物皆有道,但实际上,有些所谓的道并非是真正的道。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纵横家圣道被政道彻底吞并,我们便可以确定,纵横家圣道不是道,政道是。”
“不错,他对道的阐述非常清晰,没有什么难懂之处。但是,他所说的天命,我听着有点糊涂。”
“我也是。因为听到最后我才明白,那青年人是要否定整个锻天命的修行之法。”
“他说的有一点我倒是明白,他的意思是,天命其实有很多,我们人只得到了本性,但我们不能满足,还要获取其他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