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出了金銮殿大门,一边诵诗一边继续前行。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圣道半缘君。”
众人原本就被方运的离开引动情绪,听完这诗,竟然难以自已。
姜河川苦笑道:“方虚圣去意已决,那我等便鉴诗送行吧。”
众人无奈点头,在送行的时候,一些远游的读书人写完诗词后因为太伤感会马上离开,留下送行的人品鉴,便是鉴诗送行。
“这诗,像是情诗,看似是为情人而作,但用在此时,却又不像。”
“前两句从字面上很好理解,曾经见过最广阔的海洋,所以再难被那些普通的河流湖泊吸引;普通的云朵太过平凡,只有传说中巫山神女行云布雨时的云朵,才叫真正的云。但是,联系后两句话,就很难确定这是方虚圣在为杨玉环所写,还是为辞官所作。”
“后两句字面上的意思也不难,即便身在万花盛开之中,也懒得多看一眼。之所以这样,一半是因为心中有圣道,另一半除‘君’之外心中难容其他。这君,不知道是指杨玉环,还是指皇权,或者是官位。”
“这诗,情深隽永,乍一看懂了,可细细品读,又似是别有意趣。”
“不过,我更倾向于最原始的诗意,是方虚圣历经磨难,现自己亏欠方夫人良多,这次辞官,一半是为了圣道,一半是为了她。”
“不错,这诗意境极美,沧海水,巫山云,又有花,美而不艳,隐而不晦,更像是情诗。此诗的写法,与花街柳巷的艳丽浮夸之诗词不同,又与《诗经》的思无邪情诗有异,怕是能引领一种新风潮。”
“我倒是觉得,这诗中隐隐透着一种遗憾,第一句叹无水,第二句叹无云,第三句叹无花,第四句,我看未必如字面上解释的那样一半为了圣道一半为了君,更像是隐含疑问叹息,只是所叹何事,恕在下愚钝,难以探究。”
“不,这诗既然在此时所作,绝非情诗。那沧海之水,为何不是观海先生与狼戮化身交战之景?那巫山之云,为何不是那日中秋文会,所见孔家家主圣云?所谓花丛,为何不是满朝文武百官?”
“妙妙妙!如此一来,那圣道不用解释,那君,或许是方虚圣心中之‘我’。”
“妙极!那‘半缘君’,与陶圣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和‘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意境极为相似。方虚圣为何辞官?为圣道,也为那颗隐世之心。”
“的确,跟孔家家主比,跟陈圣比,我们的确难以为水为云,不值得方虚圣留恋。”
“这,大概便是虚圣胸怀,国士之志!”
“唉……细细想来,这诗不仅仅是方虚圣在写自己,也是在写我们每一个人。”
朝堂之上再次陷入平静,许多人细细回味这诗,慢慢地,叹息声6续响起。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姜河川低声呢喃,双目之中流露着无尽的惆怅。
在众官鉴诗送行时,方运离开京城,乘平步青云直飞象州总督府,为了陪杨玉环,也为了交接象州事务。
还未飞远,方运就收到姜河川的传书。
“葬圣谷中,小心衣知世。当年文鹰未入四大才子,据说与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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