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忆明随意一拱手,道:“如今景国危机四伏,外有蛮族南下,内有君幼臣争,而根本所在陈圣,病重多年。说一句大不敬的话,现如今的陈圣,已经难以重现当年的风光,在狼戮面前,必败无疑。鸟则择木,臣当择主,景国君不君,国不国,名臣岂能深陷其中?观我庆国,宗圣未历生死之战,未有重伤,有神药加护,至少有百年之寿。他先以杂家治国,现接掌东圣阁,尽握人族,当为人族至尊。庆国与景国相比,如日月照萤火,不可同日而语。学生以为,您当改投宗圣门下,之后圣道必然一片坦途,假以时日,必然封圣,位列众圣殿,俯察万界。若是留在景国,前途渺茫,恐身死人亡。学生一片赤诚,还请方总督三思。”
“嗯,你应该准备了不少说辞,选一段继续说给我听听。”方运道,面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葛忆明愕然,愣了一刹那,直欲破口大骂,有这么说话的吗?谁劝说别人前不准备好?谁被劝说的时候会冒出这么一句?这让人怎么接话?什么叫选一段说,当唱戏的呢?
葛忆明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和无奈,干笑道:“方总督果非常人,不能以常理度之。学生之所以来此,是因为知道有大人物准备在此次中秋文会上联合张龙象,污您文名、夺您权位,您若一蹶不振,对人族来说是莫大的损失。只要您加入庆国,学生担保,一切的阻难都烟消云散。”
方运轻轻摇头,道:“你在劝说之前,就知道本督绝不会答应,那么,你来此的目的,昭然若揭。”
葛忆明默然,心道看来方运已经看出自己的来意,若能劝说方运投奔庆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试试,若是劝说不成,那自己再使用一些小手段扰乱方运心神,可没想到方运早早就看出来,自己若是再用那些小手段,就太过丢脸,但是,若就这么离开,更丢人。
葛忆明沉默片刻,道:“都说方总督特立独行,今日一见方知传言非虚。学生真心实意说一句,您此次文会必输无疑。我已经得到消息,张龙象会用他极为擅长但您并不擅长的方式文比。”
“我怎么不知道?”方运的语气平淡,但隐藏着只有他自己才能知晓的弦外之音。
葛忆明并不知道方运这话的真正意图,微微一笑,傲然道:“您若是知道,那才是问题。不出意外,张龙象大人已经抵达巴陵城,正在做准备,一旦他准备好,正式登上岳阳楼文比,您当世第一才子的名头恐难保。”
“嗯,我会等他。你若没什么事,下去吧。”方运下了逐客令。
葛忆明准备了满肚子的话,本来有很多事要谈,甚至准备了种种应急方案,却没想到方运竟然用这种出其不意的手段,完全不给他机会。
葛忆明很快恍然大悟,方运把自己叫进来,根本就不想跟自己谈,而是在向外界传达一个信息:他方运愿意与任何人交流,愿意用温和的手段解决矛盾,并没有传言中那么不讲道理,连庆江商行的人都愿意接见,还有什么人是不能见的?
原来,方运根本就不可能给庆江商行机会,只是给那些跟庆国牵连不深的人一个信号,同时给那些关注此事的他国读书人一个假象,让方运看上去虚怀若谷礼贤下士,若是双方谈不拢,那就未必是方运的不想谈,很可能是庆江商行或庆国欺人太甚。
“好一个方虚圣!”葛忆明终于明白自己被方运耍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