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印案是明朝洪武年间发生的一起著名案件，涉及在文书上预先盖上印章的做法，最终导致大量官员被处决。</p>
空印案的核心问题是明朝官员在处理财政账目时采用的一种简便方法，即在空白文书上预先盖上印章，待实际使用时再填写具体内容。这种方法在当时被广泛采用，以节省时间和精力，特别是在处理复杂的财政账目时显得尤为必要。</p>
然而，这种方法被明太祖朱元璋视为官员可能利用空白文书进行舞弊的证据，因此他对采用这种做法的官员进行了严厉的惩罚。</p>
由于空印案的发生，官员们对皇帝的权威产生了极大的恐惧，以至于在官场上形成了严格的潜规则，那就是官员们为了避免触犯皇帝，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行事，宁愿不作为也不愿意主动做事。</p>
不作为，最多被朱元璋认为不称职，会被免职。</p>
可做了事儿，有可能被老朱当成犯罪证据，直接拉出去咔擦了。</p>
于是之后百多年时间里，官员们都默契的才有不作为的方式处理公务，在吏部、都察院考察的时候则挥舞黄白之物大肆贿赂，为自己谋前程。</p>
而张居正在推动考成法后，不可避免的要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考评不过的官员是撤职还是调职。</p>
张居正要把人撤职，势必动了官员为官的潜规则。</p>
毕竟，关于考成法的考评和京察等活动是不同的，而且是每年，每季都在进行。</p>
官员只要不按时完成工作任务，随时都可能因此被认为不合格，面临被裁撤的风险。</p>
对于潜规则，张居正是按照政治斗争的办法，拉一批打一批的办法。</p>
那就是想办法废除掉一些潜规则，同时也把一些无关紧要的潜规则，或者说已经没法改变的潜规则扶正。</p>
比如地方上的苛捐杂税，都知道这些东西对朝廷危害巨大，可是却是地方官府不可或缺的，任何人想要杜绝，那就是和全天下官员为敌。</p>
这样的东西，就是不能动的。</p>
不仅不能动，还要想办法洗白。</p>
对此，张居正已经有了想法，那就是把民间反应最多的这些杂税，揉进一条鞭法里，正税杂税混在一起，愚昧百姓也就不知道了。</p>
这样，在他治下的大明，杜绝了苛捐杂税对百姓的侵害。</p>
而对于像先前说的官员不作为的潜规则，在张居正眼里就是需要打破的。</p>
实际上，张居正或许自己都不知道，他推进的考成法，其实和后世的KPI考核制度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看数据，其他的不考虑。</p>
在考成法实际实行中，由六部和都察院发布KPI指标和绩效指标，给官员定下办事规矩与做事期限。</p>
这些官员做事的优劣程度不仅仅取决于上司的评价，更加受到六科言官的纠察和弹劾，弹劾的内容以及上司的指标综合评价都会影响并左右官员的奖惩和升迁。</p>
当然所有的这一切制度的实行都受到内阁的统一管理和核查，这样政令从发布到实施就都可管可控。</p>
张居正有心要影响大明官场潜规则，自然就不是小事儿。</p>
只是，这个心思他不打算告诉魏广德和吕调阳。</p>
在他们身后各自有一群追随者，告诉他们怕不是会起反效果。</p>
魏广德可能认可他的尝试，但他后面的人呢？</p>
吕调阳的情况也类似，只不过实力没有魏广德那么大。</p>
“你们的顾虑有理，不过我还是打算就此事奏报陛下。”</p>
张居正的话，让魏广德不由得眯起眼睛。</p>
显然，张居正是考虑周全了才提出此事的。</p>
魏广德不知道张居正这次尝试的考虑，只觉得他是掌握权力以后，可能有点飘了，打算用这个事儿试探朝中百官的态度，以此作为评判，看哪些人支持他，哪些人反对他。</p>
魏广德看了眼吕调阳，他眼里尽是无奈。</p>
张居正打定主意，魏、吕二人肯定很难说服，而且人家似乎也不算讨论，而是直接和宫里商议。</p>
首辅，自然是有这个权利的。</p>
他是内阁和皇帝沟通的第一人，而且如果张居正事先和冯保通过气，那这个事儿办成的概率还很大。</p>
魏广德刚刚生起再劝说一二的心思也没了，让他和冯保去干吧，到时候朝野闹起来才有意思，也是挫挫他锐气的时候了。</p>
魏广德和张居正大部分时候保持合作关系，朝堂也算稳定。</p>
对于张居正今日无视他意见的做法，魏广德只以为是他自认为可以掌控朝堂，可以抛开他魏广德行事了。</p>
两人的关系，当然不算亲密无间，不过是相互利用，有利用价值才能聚在一起。</p>
魏广德已经想好，坐看好戏就行了。</p>
“善贷、和卿，你们今日处理的公文可有需要商议的。”</p>
自己的事儿说完，张居正又开口问道。</p>
魏广德闻言，心里冷笑但是面上不显，先看了眼吕调阳，见他也望过来，却无其他动作，当即伸手从袖中摸出一份奏疏说道：“我这里有一份京营戎政、彰武伯杨炳议置造战车的奏疏，兵部已经复议。”</p>
说完话，魏广德就把奏疏递到张居正手中，请他翻看。</p>
“京营战车要一千一百四十辆？”</p>
张居正只看到前面，就眉头皱起。</p>
好吧，现在工部的钱财，大多投向迦运河、漕运和水师，很多时候都要靠户部支应才能应付各项开支。</p>
现在兵部又要造战车，数量还不少，到最后怕又是户部贴补才行。</p>
“是不是太多了？”</p>
张居正皱眉问道。</p>
“这是参考了蓟辽车营配置才定下来的数，要成营还真得这么多。</p>
不过好在此前工部督造过一批战车，库内应该还有些，倒不用全部新造。</p>
有的，悉数发放京营，缺失部分工部加紧打造交付就是了。”</p>
魏广德解释道。</p>
现在朝廷里因为车营此前在蓟镇长城的表现，对于车营已经产生了迷之自信，认为大明已经找到了对付蒙古骑兵的办法。</p>
京官们为了自己的安危，督促着京营也建立车营。</p>
对此，魏广德也乐见其成。</p>
至于开销，那是张居正和王国光，还有谭纶、朱衡的事儿，他们会去扯皮。</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