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煦就可以在宫里面，对这些植物进行不断杂交，一代代的选种培育。</p>
用孟德尔的办法，选出想要的性相，然后继续杂交，继续选育，直到出现基因突变的奇迹，培育出想要的品种。</p>
当然，这是一个漫长的事业。</p>
没有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时间，估计是看不到什么成效的。</p>
但赵煦感觉，至少有生之年，吃到黄芽菜，应该问题不大。</p>
而培育出稍大一点的萝卜，拿来炖羊肉，应该也很香。</p>
“左右，宫里面的这些人，闲着也是闲着……”</p>
“种种地，刷刷声望也不错。”</p>
文熏娘却不知这些，她听着赵煦的话，马上就挺起了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胸脯，乖巧的嗯了一声：“奴以后会常常来替官家，打理这些庄稼的……”</p>
入宫后，太皇太后赐给她《女诫》、《女德》、《女则》等书。</p>
向太后则亲自教她宫中礼仪，也教她侍奉君上的规矩。</p>
这个小姑娘，在两宫的教导下，早就已经自我攻略。</p>
只能说，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就是这个样子。</p>
男人根本不需要讨好女人。</p>
因为女人已经自我攻略了。</p>
那些现代人不敢想象的事情，在这个封建社会，是理所当然的。</p>
就像吴安持和王安石的女儿之间的婚姻，明明已经完全破裂。</p>
但，即使是王安石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也不敢去干涉自己女儿的婚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爱女婚姻不幸，整日以泪洗脸。</p>
想着吴安持，赵煦就轻轻的弹了一下自己的手指。</p>
然后他对着石得一招了招手，道：“石得一，和朕来吧。”</p>
石得一立刻跟上去。</p>
而在两人身后，文熏娘的眼睛，在那些被套上纸筒的西瓜花上，看来看去。</p>
小姑娘轻轻握紧了拳头。</p>
官家的那一句：乖，让她雀跃不已。</p>
她已经十二岁多了。</p>
在家里面，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了。</p>
所以，她已经懂一些事情了。</p>
“官家……奴一定会好好的将这些庄稼照料好的。”</p>
那些书上的古代贤后的事迹，在她心中浮现着。</p>
而她则用着那些贤后的事迹和故事，自我激励着。</p>
亲桑蚕，是自古以来，贤后的标配。</p>
官家亲口托付她这样的事情，对她而言，相当于某种承诺。</p>
……</p>
赵煦带着石得一，经过那道连通御花园和东阁之间的宫门，回到了福宁殿东阁内的静室。</p>
宫门旋即被忠心耿耿的御龙直关闭。</p>
“都知，蔡京怎么回答的？”赵煦坐下来后，就直接问道。</p>
石得一低头答道：“回禀大家，开封府言：臣，京，自有所报，愿请官家拭目以待。”</p>
赵煦立刻就笑起来：“朕果然没有看错人！”</p>
六贼之首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p>
千古以降，能和蔡京掰掰手腕的人，就那么几个。</p>
每一个都是如雷贯耳。</p>
“石得一！”</p>
“臣在。”</p>
“立刻从探事司、皇城司之中，拣选精干之士，忠贞可靠之人……”</p>
“先选五十人吧……”</p>
赵煦看着石得一，说道：“我会命刘惟简，从宫里面，选精通刑统、法度、条贯的老内臣，对这些人进行特训……”</p>
“特训？”石得一不太明白。</p>
“就是特别培训的意思，争取用一个月时间，让这五十人都背熟刑统的一些关键条文，以及知悉开封府、大理寺的一些法度、条贯……”</p>
这个简单。</p>
让刘惟简带人去编一个突击教材出来就行了。</p>
要求不高，只要让那五十人都背熟了。背透了就可以了。</p>
其他的事情，就不需要担心了。</p>
石得一却有些不太理解，问道：“大家的意思是？”</p>
赵煦笑起来，看着石得一，道：“都知以为，开封府想要避免李雍一案再次发生，最好的办法是什么？”</p>
不待石得一回答，赵煦就已经给出了答案：“当然是向我输诚！”</p>
“让探事司的人，进入开封府，进入大理寺。”</p>
公开招录胥吏，是现在大宋京城各衙之间都在逐渐推广的制度。</p>
开封府是走在最前面的。</p>
石得一听着，瞳孔猛然放大。</p>
探事司进开封府、大理寺？</p>
这……这……怎么可能？</p>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开封府会同意？怎么可能！</p>
蔡京可是进士啊！</p>
大宋自立国以来，何曾出过这样的文臣？</p>
蔡京怎么敢的啊？</p>
一旦被人发现，蔡京立刻就会社死！</p>
赵煦看着被这个事实吓到已经呆滞的石得一，他笑了起来。</p>
别人，自然不会。</p>
可蔡京是谁？</p>
六贼之首！</p>
赵佶那个混账，就是靠着蔡京的配合，才能一次次突破祖制和法度的限制，将整个国家都变成他一个人的东西。</p>
强拆民居不给赔偿、拜内臣为正任节度使，花石纲……</p>
乃至于半夜出宫，和一个歌姬私通……</p>
任用一个踢蹴鞠的泼皮来掌管军权……</p>
这些在如今，连想都没有人敢想的事情。</p>
都是蔡京配合着搞出来的。</p>
所以啊，别人不敢干，不会干的事情。</p>
在蔡京那里，是一定会干的。</p>
因为这个人，就是纯粹的政治生物。</p>
没有任何道德的真空。</p>
于是，赵煦就对石得一道：“都知且去办就是了！”</p>
对蔡京，赵煦有足够的信心。</p>
“记住，拣选的人，必须有父母妻儿，而且，平素忠厚老实，无有赌博、嫖妓、酗酒等恶习，最好是孝子！”</p>
有父母妻儿，就意味着有软肋。</p>
忠厚老实，等于软弱可欺。</p>
不赌不嫖不酗酒，则意味着他不会大嘴巴。</p>
孝子，则等于软肋加倍。</p>
这样的人，只要再辅以稳定的收入，加上一个未来可期的上升通道，再辅以荣誉、归属感一类的制度建设，自然会管住自己的嘴巴，成为赵煦监视和监控开封府以及大理寺的耳目。</p>
他们平素也不需要事事上报。</p>
就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工作就可以了。</p>
一旦遇到关键时刻，发现了关键信息，立刻通过相关渠道上报。</p>
这样，开封府、大理寺，就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住赵煦。</p>
石得一恭身领命，但他还是有些不解。</p>
“大家，臣拣选的人，就一定可以考上吗？”</p>
开封府现在公开招录吏员，都是通过考试的。</p>
而他选的那些人，哪怕在宫里面，突击培训，短时间里，哪里竞争得过那些世代都吃这碗饭的人？</p>
至于舞弊？</p>
一旦发现，那可是丑闻，也必然惊动朝野。</p>
赵煦笑起来：“放心好了。”</p>
“都知去做就是了，剩下的事情，自有人来办！”</p>
裁判、运动员，还有监督的人，都是他的人。</p>
怎么输？</p>
赵煦根本不需要舞弊。</p>
只要将刘惟简带人编出来的那本教材，派人送给蔡京。</p>
蔡京自然会想到合理合法的办法，用公开公正的方式，将赵煦想要塞进去的人塞到开封府、大理寺的一些要害部门。</p>
接下来，赵煦要做的只有一个事情——让蔡京去接替傅尧俞，暂署大理寺。</p>
而这个事情，他在今天早上，召见傅尧俞的时候就已经办好了。</p>
很简单。</p>
赵煦给傅尧俞，灌了一堆鸡汤。</p>
在赵煦的鼓励下，在他的殷殷期盼下。</p>
傅尧俞必然对大理寺，重拳出击。</p>
一查到底！</p>
作为包孝肃之后，大宋政坛上的又一个以铁面无私和不徇私情著称的清流。</p>
傅尧俞在道德上无懈可击，在人品上毫无瑕疵。</p>
加上赵煦灌的鸡汤和表演。</p>
傅尧俞必然会在大理寺和开封府掀起巨浪来。</p>
到时候……</p>
慌的就是那些想要借这个机会，搅混水的那些人了。</p>
赵煦才不在乎那些人是谁？</p>
他只要那些人慌起来。</p>
然后，他们就会自然而然的，按照赵煦的剧本来办事。</p>
就是，傅尧俞有些可惜了。</p>
没办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p>
好人，就会被人拿枪指着！</p>
好人就会被人道德绑架！</p>
上上辈子的范纯仁是这样的角色。</p>
现在的傅尧俞也是这样的角色。</p>
所以，做人，千万不要做老好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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