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他对这犲山一脉更感兴趣了。</p>
犲山安犹豫一会才点头，它看向茫，“安领命。”</p>
闻声，茫抬手一挥便将姜云明两人连同犲山安送出去。</p>
姜云明与风平稳地落到地上，一齐看向摔在地上的犲山安。</p>
犲山安一骨碌爬起来，长尾一甩，暗自给自己打气。</p>
它抬手散去附近的族人，盯了紫烟霞一瞬，又将目光看向东边的一棵苍树。</p>
“既然茫大人发话了，那安先带你们去看看安的家。”</p>
姜云明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那一棵苍树的树干足有五人粗，银色树皮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满溢着蓬勃生机。</p>
路上，他出声问道：“这苍树在外是黑色，在内才是银色？”</p>
犲山安身影一顿，旋即摇头。</p>
“这些苍树都是茫大人的分支，它们原先都是银色。”</p>
“自从茫大人试图用分支化解我们体内的陨落蚀毒，留在那外面的苍树就染上了黑色。”</p>
它叹了口气，“听说以前我们林海在日光下是一片银海，如今是看不到了。”</p>
姜云明沉默不语。</p>
这苍茫神树还真是对犲山一脉偏爱至极，就连那致命的陨落之息也敢替它们分担。</p>
莫名的，他扭头看向跟过来的紫烟霞，问道：“你可知道这陨落之息在千年前的状况？”</p>
紫烟霞一愣，她神情有些许复杂，扭头看向别处，声音沉闷。</p>
“千年前天地间的陨落之息根本无法通过药物压制，它存在便是剧毒，更是诅咒。”</p>
闻声，姜云明大为震惊。</p>
这似乎证明道册那篇报告情况不实。</p>
不对！</p>
他猛然意识到一点，时间点似乎不一样。</p>
若是那一篇报告远在千年之前，在那陨落之息未曾出现剧变，演变为陨落蚀毒之前。</p>
或许这一切都说得通了。</p>
一时间，他恍然记起来最初那报告的一段内容。</p>
来自外域的气息，即为陨落之息……</p>
他沉默着，跟着犲山安走向那一棵苍树，思索着种种可能。</p>
那一棵苍树离他们并没有多远，走上不过半个时辰，他们便已经走到树前。</p>
犲山安深呼口气，上前敲了下树皮。</p>
咯吱一声，树皮裂开一道口子，浓重的血腥味自其内扩散。</p>
这一瞬间，红缘笙捂住了鼻子，它盯准风的位置，直接跳到风的怀里，扒拉着她的衣袖，死死不愿松开。</p>
风低头看了一眼它，并没有说些什么，又继续看向那完全露出内部的苍树。</p>
犲山安沿着那一道口子将树皮掀开，满是压抑的气息瞬间传来。</p>
映入眼帘的便是浸泡在血水中的犲山安本体。</p>
姜云明愈发沉默，他看到了犲山安本体上有着他相同的黑色纹路。</p>
更有甚的是，犲山安身上的纹路远比他先前的凶险。</p>
他甚至能感知到此刻那陨落之息的嚣张气息。</p>
他敢肯定，若是他体内的陨落之息演变至这种地步，无须境界突破，死亡不过是转瞬而已。</p>
“那血水是什么？”他轻声问道，他看不清这血水下的情况，也无法感知更多。</p>
犲山安闷声道：“陨落蚀毒无时无刻不在撕裂安的血肉，那血水是安流出的血与苍树内营养液的结合，能够维系安的性命，暂缓那血肉撕裂瓦解的速度。”</p>
说着，它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叹了口气。</p>
“我们犲山一脉自千年前开始便一直受困于此，若是离开苍树内的营养液，我们在外活不过半日。”</p>
“就连外出的化身也是时常受到陨落蚀毒的干预，撕心裂肺的痛也不过是常态。”</p>
它咬牙看向风，“该死的人族你当初抢走了我们的雾果，可曾想过我们为此付出的代价！”</p>
风笑了声，难得没有驳回去。</p>
犲山安又道：“茫大人赐予我们的雾果，每十年一熟，只要吃下去，我们就能缓解化身的痛。”</p>
它指着风，愤愤不满，“你当初抢走的那些雾果，害得安与青整日受尽痛楚折磨。”</p>
风又是一笑，“你若是不满，可以来抢回来。”</p>
闻声，犲山安咬牙切齿，最终重重地哼了一声。</p>
它才不傻，能杀死那条毒蛇，足以证明它根本不是这人族的对手。</p>
不过想到那毒蛇，它又叹了一声，垂着脑袋，向风道了一声谢。</p>
这一声谢听得风神情复杂。</p>
“那毒蛇害死了我们族长的化身，牵连到族长本体一同死亡。”</p>
“它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谢谢你将那毒蛇杀死了。”</p>
风恍然，笑了声，“不必道谢，我本就不是为了你们。”</p>
犲山安闷声不吭。</p>
而这时，姜云明出声，“这陨落蚀毒确实歹毒，目前来看，姜某也无办法化解。”</p>
犲山安应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多少意外。</p>
永世受这陨落蚀毒折磨，似乎早就成了一种习惯。</p>
它并没有为此感到太多的失落，毕竟这希望也不过是今日才听闻。</p>
然而，下一刻，姜云明却道：“但暂缓这陨落蚀毒的法子，我倒是有。”</p>
犲山安猛地抬头看向他，迫切地说道：“真的吗？”</p>
“先前你们茫大人说过，这陨落蚀毒牵连你们犲山一脉的族运，借族运而牵连你们一脉永世。”</p>
“此为因果一类的牵连，需从源头之处化解。”</p>
“但目前而言，这源头之处未明，我亦是无能无力。”</p>
姜云明沉声说着，扭头看向那苍茫神树本体所在。</p>
“若是你们茫大人愿意与你们命数相连，或许可以分担一部分的陨落蚀毒，从而减轻你们犲山一脉的痛楚，减缓你们族人死亡的速度。”</p>
他稍一段，声音沉稳。</p>
“当前以你身上的血肉撕裂速度，即便是有这营养液维系，最多不过百年，便会化作血水，彻底命绝于此。”</p>
“这一点，想必你应该也清楚。”</p>
犲山安一愣，转而一想，摇头道：“不可，我们本是为守护茫大人而生。”</p>
就在这时，此方天地之间，一道低沉的声音骤然出现，飘入每一个生灵耳中。</p>
声音随和，却不失威严，是一声平静的回应。</p>
“可以。”</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