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拿钟飞鸾的脸皮。”</P></p>
“来不及了……”</P></p>
“我现在让你做副院长。”</P></p>
“也来不及了……”</P></p>
余郭惨笑地看着认真的季礼,他放下手掌,脸上没有对死亡的抵触,只是一片平和,轻声说道:</P></p>
“我时间不多了,还有三件事,希望你能答应我。”</P></p>
这一次,季礼的眼睛没有变红,反而变得更加纯粹,他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P></p>
余郭把头靠在墙上,微微侧着头看着他,似乎这样的姿势能让他剩下本就不多的力气。</P></p>
“第一件事,把白蜡烛罪物给潼关,别给老方。</P></p>
如果你日后遇到了生死危机,老方未必愿意救你的,但潼关一定会,哪怕他不喜欢你。”</P></p>
季礼的嘴唇颤了一下,没有说话。</P></p>
“第二件事……”</P></p>
余郭的目光从季礼移动到了一旁不安站立的陈旭、卢静婷身上,沉吟一会儿后说道:</P></p>
“第二件事,不要因我之死,迁怒于他们。</P></p>
我太了解你了,在我死后,你一定会杀了他们,哪怕他们没有罪过。</P></p>
他们都是很普通的人,独善其身已经很不容易,我落到这个处境与他们无关……”</P></p>
“余大哥……”</P></p>
卢静婷听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再也无法保持站立,滑跪到了地上掩面而泣。</P></p>
季礼还是没有说话,面容被散落的长发挡住大半,让人不清楚他现在是何种表情。</P></p>
“第三件事,季礼你看着我。”</P></p>
余郭又抬起手,好像是要撩开季礼脸上的长发,露出了那个熟悉又真诚的笑容。</P></p>
“记住了,你今后多笑一笑。</P></p>
在我死后……所有人都会把我忘记,只有你才会记得我了。</P></p>
这个世界已经很苦了,我希望你在每次想起我时,都能够记住我现在的笑,能让你……</P></p>
让你开心些……”</P></p>
璀璨的眼神如烛火般熄灭,没有掌纹的手脱力落在碎纸堆里。</P></p>
一片一片的雪跃动起来,贴在他的脸上,盖住了死亡的气味,泛起白色的荧光,像是送别时开出的花。</P></p>
恍惚间,季礼似乎从这张脸上看到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P></p>
“老铁们,我余大胆又回来了,之前每次探灵直播都没成功……”</P></p>
“季礼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有三个赌鬼半路截道……”</P></p>
“我见到那只鬼了,我活不到冬天了……”</P></p>
一声又一声,一段又一段,所有的过往,所有的回忆在这一刻疯狂地涌入季礼的脑海之中。</P></p>
他眼底的纯粹与平静就在崩塌的边缘,一切的美好现在全都成了痛苦的根源。</P></p>
“别说了…别!闭嘴!!”</P></p>
余郭在四星晋升任务后,推开了病房的门,笑着捧起那束花和他说:</P></p>
“店长,我来接你回家……”</P></p>
季礼丢掉戏剑,死死地捂着头,身子开始倾斜,可怎样都甩不掉那些画面。</P></p>
“店长?”</P></p>
“店长!”</P></p>
越来越近的时间,眼前全都是鹅毛状的大雪,余郭提了提手中的包,朝他笑:</P></p>
“下次雪停,我们再见。”</P></p>
“店长,你怎么了?”</P></p>
所有的声音突然都消失了,雪也没了,风也停了,什么都没了。</P></p>
季礼转过头时脸上已然没有了任何表情,只是右眼流下了一行滚烫的鲜血。</P></p>
那双流血的眼睛,对准惊慌的卢静婷,不断后撤的陈旭,沉默不语的宋依彤,突然开口:</P></p>
“余郭死了,你们为什么还活着?”</P></p>
他死了,再没人能拦住季礼了。</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