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某人的死皮赖脸,当了多年的太上皇最后给磨的一点儿脾气也没有,只好悻悻的让李弘跟他母后二人商议前往洛阳的事情,总之,三五日之内必须启程,不管你朝堂上的政务处理完了没有。
武媚亲自送李弘出兴庆宫这一举动,把李弘吓得差点儿扶着墙走路,这么多年了,自己被母后骂跑过,打跑过,自己落荒而逃过,但就是没有被母后亲自送出来过,这让李弘一路上一直在自查:“最近没做什么坏事儿啊?兴庆宫的一切都比自己的大明宫内还要精致呢,而且最近不论是自己还是儿子、闺女,都没有惹是生非啊。”
武媚看着一脸谨慎警惕的大唐皇帝,又是长长的吁口气,而后对身后的所有人说道:“你们在门口等候陛下吧,本宫跟陛下说几句话。”
说完后,武媚便看着有些呆滞以及不可思议的李弘,显然自己生的这货,并不是很适应今日自己如此对他温言润语的。
“怎么了?不适应母后今日的举动?”武媚继续往前走,只是这个时候,变成了母子两人在兴庆宫的绿荫路上缓缓前行。
前方就是前不久花费巨资,重新规划的花园,里面自然是以牡丹为主,其他草本植物为辅,整个花园的布局,完全是参考了武媚的意见而修建。
行走在花团锦族、花香鸟语萦绕周身的花园里,李弘不自觉的跟着武媚的情绪叹口气:“母后,儿臣最近不论是朝堂还是私下,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即便是户部没钱这件事儿,您不是已经理解儿臣……。”
“我是想知道,你为何在这次你父皇突然决定要前往洛阳时,非要跟随着前行,是有什么先见之明,还是说你又意识到了什么?刚才在书房,刚一听到你父皇的决定时,你可是表现的很紧张啊。母后这么多年了,很少看见你如此发自内心的紧张。”香气扑鼻、鸟语不断的花园内,除了他们母子二人,便再无任何人,武媚审视着眼前绽放的极艳的花儿,不看李弘的问道。
李弘身体一僵,心里砰的一震,看着自顾自赏花的母后,突然间觉得好像事情并非是如此的简单,并非是一次简单的问话。
要不然母后没有必要如此神神秘秘的,竟然还把所有人都斥退走了,就连她这些年最为亲信的汪楼,自己的太监猎豹、花孟都给支走了。
而且……刚才母后在问自己有什么先见之明时,还问了一句你又意识到了什么!这……显然是不寻常的,母后是早就察觉到了自己哪里不寻常,还是说今日第一次发现呢?
李弘努力回想着刚才在书房,自己在听到父皇要前往洛阳时的一举一动,除了心里有些震撼,以及参考历史的轨迹,思索父皇的命运外,并没有表现出其他什么,而且自己……好像表现的跟往常差不多一样吧?
“我是问你是感觉到什么了吗?是不是……感觉到你父皇大限将至……。”武媚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武媚不再俯身欣赏那娇艳到,接下来便是迎接零落岁月的花朵,而是眼神明亮、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看着李弘问道。
料不到母后会如此直截了当,李弘心道,即便是自己刚才表现出了什么不对劲,母后就算是再怀疑,再不理解,也应该不会认为自己会想着希望父皇往坏处走吧。
“道家向来讲究天人合一,日落星辰、日蚀流星,甚至疾风骤雨都被看作天人感应的一种现象,所以每当这头顶的天空,或者是这世间发生什么天灾人祸,人们往往会以为是天降神罚,是对人作为的不满。但此种说法,这些年早就已经证明是子虚乌有、无稽之谈了。所以啊……母后您也不必往心里去,父皇今日提及前往洛阳,儿臣只是觉得有些突然,儿臣还想父皇……。”
“话是如此说。”武媚继续往前走,李弘紧紧跟在身后,听着武媚继续说道:“但我比你清楚你父皇的身体,当年孙思邈神医,曾经给你父皇医病时,私下里跟我提及过,你父皇的身体不单是因为朝政劳累所致,大部分还是因为眩晕症无法根除,甚至是冒着砍头的罪名,大概给了我一个期限,只是啊……这些年因为你帮着处理朝政、梳理朝堂,致使如今政务多有减少,所以你父皇才撑到了现在。”
“孙神医?他跟您说什么了?难道父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