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从那些人到了之后,并没有发生他们意料中的事情,倒是看着那些山外的人,对那两个新村民好像都很恭敬呢,就像是自己面对村子里的几个,有威望的老人似的,态度虔诚跟恭谨。
一声声长啸,把村子仿佛都震的颤抖的黑狼,简直就像是山村里唯一一头老黄牛那般大,从来到之后,就跟那个仙女似的女子很亲近,哪里也不肯去,就一直跟在一侧。
一个花白的脑袋在不高的墙头摇着头,叹声道:“看出来了吗?这是神仙啊,那一头狼,一定是仙子的坐骑,这些人啊更像是天兵天将,咱们村子啊,说不定有福气咯。”
“太爷爷,你是说那住在咱们村子里的两人是仙人?”
“可不是吗?你就看那女仙子,那俊俏的模样儿,这……谁家的闺女比的上了?一定是童男童女下凡降临咱们村子了。”
“但……女仙子的夫君呢?要是仙人的话,会拿着他那个黑乎乎的弓弩吓唬咱们?跟土匪……那个让二妞受学?”土匪二字硬生生在老人的瞪视下憋了回去,诺诺的说道。
“就是,那是童女仙子倒是挺像的,可那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神仙呢。”
李弘自然是听不到这些人的小声议论,何况他听到了又能怎样儿?
此刻与裴行俭顺着溪流往前行,尉屠耆双眼布满了血丝,带着十名亲卫队,以及花孟、惊蛰、猎豹三人,紧紧跟在后面。
无论李弘如何命令,这些人都是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次离开李弘身边了。
这一次被人袭击,听从了太子殿下的安排调遣,已经是让他们长足了教训。
此时此刻,不光是他李弘,就是白纯旁边,除了一头狼以外,同样也是二十名兵士,走到哪跟到哪,寸步不离的保护着她。
李弘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身后十步之远的那些人,无语的摇了摇头,清净日子刚过了没几天,这就又要开始这前呼后拥的日子了。
不过他也理解尉屠耆等人的谨慎,这一次怕是把他们都吓破了胆儿了,让他们再来一次的话,恐怕还不如杀了他们容易一些。
不再理会身后的尾巴,与裴行俭缓缓踩在松软的雪地上,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白雪被挤压的声音:“老六哪日大婚?可定了日子?”
他又是近一年没在长安,自然是对李贤的大婚日期不可能知晓了。
“殿下,臣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裴行俭面色严肃,盯着脚下的白雪,沉声说道。
“关于老六的?”李弘侧首问道。
“是,关于沛王的。”
“说吧。”李弘望了一眼远处,要面对的终究要面对啊。
裴行俭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下思绪后,继续沉声说道:“殿下难道真打算成全沛王大婚?依臣之见,如今沛王丝毫不顾及手足情谊,处处与殿下为难,殿下却是处处忍让,如此下去,朝堂之上怕是不少臣工,会对此有看法。荥阳一事儿,哪怕臣等不细细追究,都知道这是沛王所为,如今沛王急于在您之前大婚,其目的跟野心不言自明,殿下如果再如此忍让下去,就算是臣理解殿下的苦心,其他臣子不一定能够理解殿下对手足情谊的苦心啊。”
“那么依你之见呢?”李弘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叹口气反问道。
“阻止沛王大婚,而后全盘向陛下、皇后禀奏沛王的罪责,臣等也会请奏陛下,按律对沛王论罪行处。您是陛下与皇后看好、且鼎力支持的大唐储君,东宫太子,这些年您的文治武功,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民间百姓,或者是陛下、皇后眼里,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大唐想要绵延百年……。”
“停停停,别说客套话,说点儿干的,这些客套话不是你该说的,谁教你的?”李弘笑了笑,打断裴行俭的话说道。
“不曾有人教臣如此说,是臣发自肺腑之言,如今大唐盛世繁华,唯独只有您可以保的我大唐继续繁华昌盛下去,这些不光是臣的看法,同样是朝堂之上满朝文武的期盼,所以臣请求殿下,为了我大唐繁荣昌盛、为了我等臣子能够安心于朝堂,请殿下……支持臣等联名禀奏陛下,废沛王为庶人,流放三千里!”裴行俭文武双全,此刻身上少了那一股儒雅之风,多了一份凌厉狠辣之势。
李弘不出声,望着那溪流一个拐弯处,经过四夜三天的大雪,都不曾冻上冰面的涓涓细流,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想道:“历史上,当年母后登基为帝时,是不是同样也面临着这样的问题?是不是走到了权利的巅峰之后,很多事情已经不是由她说了算了?而是就像自己现在面对的形式一样,臣服于自己的臣子、势力、集团,就像是洪流一样,开始在背后主动推着你,让你不得不继续前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