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看着李治手里的锦盒被打开,一个个首饰被拿了出来,苍白的脸上突然间挂着冷笑说道:“殿下您是想要证明什么?这些首饰怎么会出现在臣的府上,您应该很清楚吧!”
“我当然清楚,如果不是沛王当初告诉我昌明坊内隐藏着逆贼,如果不是这些首饰珠宝公之于众,我还当你裴炎我大唐的一个彻彻底底的忠贞臣子!”李弘冷冷的看着裴炎,余光扫过李治手中的一封密信说道。
“您……您说什么?”裴炎彻底蒙了!
难道太子殿下不是要借此机会,利用自己,除去沛王李贤对他太子之位的威胁吗?为何现在他竟然颠倒是非,帮沛王李贤洗清罪名!
“我是说,如果不是沛王李贤告诉我,昌明坊内有大量吐蕃、突厥余孽准备谋反的话,我还不知道你与白苏尼至同流合污,当我跟沛王李贤赶到昌明坊时,你却已经先走了,白苏尼至自知罪恶难逃,于是选择了自杀。本以为这会成为一场无头案,但没有想到,你竟然还保留了这些首饰,这些首饰的来龙去脉,想来你应该很清楚吧。”
“你……。”
“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一片火两片火,绯衣小儿当殿座,这是谁给你的密信裴炎?”李治放下手中的密信,看着裴炎问道。
而李弘刚才的一番言语,把李贤撇了个一干二净,也让他原本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只要李弘不是针对李贤,而是针对裴炎,那么自己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
何况,裴炎向来以皇后马首是瞻,今日朝堂之上,皇后却是异常平静,想来是跟李弘达成了某种交易,所以才任由李弘在朝堂上以裴炎做法吧。
“陛下,这一切都是圈套,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皇后,臣是冤枉的,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在陷害臣……。”裴炎慌乱了,突然之间他把一切都想通了,今日朝堂之上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针对他来的。
“裴大人,说起诬陷来,应该是你先诬陷太子殿下吧?太子殿下宅心仁厚,身为我大唐储君,一心为我大唐百姓谋福祉,泉州建造巨舰,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已经让泉州渔民弹冠相庆,如此为民为国之事儿,却被你污蔑为殿下贪墨银两,只此一点儿,你已经是罪孽深重!”狄仁杰身为大理寺卿,这个时候自然是该他说话了,何况,昨夜里,皇后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禀奏陛下,臣认为裴炎贪墨银两,暗中勾结吐蕃、突厥残余意图谋反,请陛下当即革去裴炎中书令一职,交由大理寺、御史台、刑部三堂会审!”御史台大夫李峤也向前一步说道。
“禀奏陛下,臣以为裴炎贪墨银两,勾结吐蕃、突厥试图谋反,应立刻革职监押大理寺,等候审讯。”刑部尚书李义琰兼中书侍郎躬身说道。
“禀奏父皇,儿臣以为除了裴炎之外,更应该彻查这一年之内与裴炎来往密切的其他人,想来这些珠宝首饰,裴炎必定会拿出一部分奉送、打赏他人的。”李弘严肃的说道。
大理寺、御史台、刑部三部联合向李治请柬,再加上太子殿下一网打尽他势力的决心,裴炎望着朝堂之上面无表情的群臣,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像一个傻子一般,从一开始就被人引诱着上钩了,特别是房先忠以退为进的请罪工部银两亏空一事儿,极短的时间便让自己放松了警惕。
而加上房先忠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心知自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情况下,以太子挪用五百万两银子为由,强行拉自己下水,从而让自己一步一步的按照太子的计划走到现在。
他敢肯定,这一切都是太子预谋很久的,自己与英国公李敬业之事儿,就是沛王李贤都不知晓,怎么可能被人发现!
面色土灰的裴炎双眼失去了光亮,这一切看来是无法挽回了,皇后的默不作声,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看着皇后平静的脸色,裴炎想要求情,但想到自己在陛下跟殿下征战辽东时,自己私心作祟,在陛下与殿下被困柳京时,选择了避而不见皇后,甚至还想在皇后召浮屠营进宫前,推波助澜一番,使得沛王能够与皇后在陛下与太子不在时,发生冲突。
想到此处,面色颓然,心中却一直想不明白,太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自己的?为什么太子要放弃对沛王的追究呢?
被大理寺监押下去的裴炎,带着一连串的疑惑,看了最后一眼朝堂,便脚步沉重的走了出去。
原本被他用作挡箭牌的沛王,出其不意的被太子李弘拆解掉,这让自己在朝堂之上,立刻变得孤立无援起来,而且也是因为沛王,让他们把更多的视线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右仆射的位置,在李弘的推举下,理所当然的被裴行俭拿下,毕竟当年裴行俭可是师从刑国公苏定方,文武双全,加上这些年在吐蕃的政绩,完全足以服众的担任尚书省右仆射一职。
“禀父皇,如今中书省裴炎被革职监押,鉴于中书省的重要,儿臣推举上官仪任中书省中书令一职。”李弘打蛇随棍上,得了便宜开始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