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都护府大都护格希元是跟随着李弘过来的,一路相送李治送到了松漠都督府,而今格希元正在自己的住处等着自己呢。
史藏诘跟刘仁轨已经从自己这里得知了,室韦跟靺鞨的发展起来的利弊,加上如今还有格希元这个鸡贼似的大唐忠臣,李弘相信,室韦跟靺鞨,包括突厥残余,就算是想要按照历史的轨迹那般发展,恐怕因为自己的介入,怎么着也得晚个一两百年了。
格希元现在是谁的人?是不是还听从李贤的话?李治不知道,但李弘却知道。
现在的格希元对自己是言听计从,而且自从任命他为安东都护府后,格希元一夜之间变得愚笨了很多。
每每收到来自长安的信件后,格希元都会皱着眉头、做苦思冥想状的来找太子殿下帮他答疑解惑:“殿下,这个字念什么来着?臣拿捏不准,您帮臣看看这封信件如何?”
要么就是在回信的时候,格希元以对遣词造句、标点符号的陌生为由,拿着几张空白纸,坐在高句丽王宫内,李弘的宫殿里不走了,非要让李弘帮他参谋、参谋这信该怎么回才能不失礼,才能不显得自己愚笨。
所以,长安城的沛王李贤跟房先忠,在后期得到的格希元的密信,大部分都是李弘、或者是花孟等人过目后,格希元才“偷偷摸摸”的递送给李贤的。
而在所有的信息中,从格希元回给李贤的信中,到底是谁任命的安东都护府大都护这一事儿上,就能够看到,如今的格希元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格希元,反而变成了一个被李弘策反过来的臣子。
自然,李弘能够策反格希元,那么李贤跟房先忠,也会想法设法,想要在朝堂之上拉拢其他臣子。
“沛王,为今之计,臣以为,您不应当效仿陛下的兄长愍太子李承乾,而是应该效仿先帝才是,当年秦王府的十八学士,可是先帝能够取得皇位、以及创立大唐盛世的中坚力量。如果沛王能够招贤纳士,沛王府内有这么一批贤才,这玄武门之变,不是不可以再发生一次不是。”房先忠两眼透着彷佛野兽一样的狠辣光芒,但鼓惑人心的话语,却是让刚刚平复下来的李贤听的热血沸腾。
“房尚书不妨细细说来,我在父皇快要征战回来之前,该当如何做才好。”李贤起身对着房先忠行弟子礼,长长一揖后,站在旁边求问道。
房先忠轻轻的叹了口气,整理下思绪说道:“想当年先帝南征北战,网罗了不少能臣良将,更是说过‘天下英雄、皆入吾彀中。’如此的豪言壮语,也因此造就了先帝的盛世伟业,我们想要完全效仿显然是不可能。但当年先帝与郑国公魏征对策时曾说过,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衰。那么,我们便可以看太子李弘缺什么,我们就补什么,如此一来,就算是陛下下定决心禅位时,到时候也就不得不把您放进去考虑了。”
李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本身便是聪慧之人,也是受尽了李治与武媚的恩宠,而今虽然因为凯觎太子之位,与李治跟武媚之间,若有若无的产生了一些隔阂,但不代表他就变得愚笨了。
于是缓缓开口说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非但要看李弘缺什么,还要一些事情走在李弘的前头,譬如说,先帝当年就要比隐太子李建成成家早一些,再有就是,当年长孙皇奶奶与隐太子妃利用前往宫中看望高祖之际,拉拢宫中嫔妃,甚至一些朝臣来为自己的夫君助威。”
“不错。”房先忠认同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再者,像如今皇后身边的一些臣子,也可以作为拉拢对象。再有便是五姓七望如今以您马首是瞻,而江南士子又多有想要归入他们门下的迫切想法儿,这也是您需要注意、拉拢的一点儿。江南士子影响力不比关中等地区士子影响力低,趁着如今太子还没有把注意力放到江南,您大可以利用五姓七望拉拢一些有才华之人,弘文馆便是先帝当年建立,您何尝又不能效仿为之?”
李贤笑了,而且笑的很开心,是的,房先忠的话说的一点儿错没有。
江南士子向来是朝廷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虽然说如今科举制大有取缔九品中正制的趋势,但在江南士子的心里,五姓七望依然是让他们仰慕的一座座高山。
更难得的是,如今李弘在江南,完全没有一点儿可以依靠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