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天雷?”薛仁贵思索了下,下意识的回道:“没有天雷的话,自然是那人马俱碎的抛石车跟床弩最为合适了,狙击弩虽然也厉害,但是比起床弩来,无论是射程跟杀伤力上,都有着一定的差距。”
“好,回答的很好。”李弘语气渐冷,就连他龙爹也感觉到了,这不孝子好像要发火了。
果不其然,只见李弘缓缓说道:“那么现在不用天雷,不用神机营的兵士,想要攻下安市城,我们该如何做?我们的投石车在哪里?床弩在哪里?”
李弘的脸色变得冰冷,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起来,丝毫没有因为他父皇在此,而有所收敛,军国大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但现在,经过一场佯攻之后,他连最起码的抛石车、床弩都没有看见,难道他们真的以为天雷是天下无敌了吗?
看着以薛仁贵为首的刘仁轨、李谨行、契苾何力几人哑口无言、吞吞吐吐的样子,李弘继续冷冷道:“怎么?我说错了吗?格希元认为用天雷有伤天道人和,然后呢?你们这些武将又做了些什么?你们尽到你们臣子的本分了吗?那攻城无往不利的抛石车、床弩,都跑那里去了?难道没有天雷,你们就在安市城城下待上一辈子吗?”
说道最后,李弘已经不是在喊了,而是开始愤怒的如同一头发情期间的公狮一般,充满了攻击性的咆哮着了。
无论是薛仁贵跟刘仁轨为首的武将,还是格希元、史藏诘为首的文臣,在听到李弘的质问后,瞬间恍然大悟,也瞬间羞愧的低下了头。
特别是格希元跟史藏诘,身为文臣之职,跟随陛下御驾亲征,虽然不用亲自率兵打仗,但是既然出征了,那么无论是太史局的太史令,还是身为门下省谏议大夫的史藏诘,包括所有的武将,都有责任跟本分,提醒陛下,在攻城时不可忘记那抛石车跟床弩。
但前些时日,他们在攻占其他城池时,因为神机营携带天雷的便捷性,以及高句丽毫无抵抗的败退,造成了他们心理上对敌军的轻视。
再加上,那抛石车难以移动,床弩听名字就知道了,想要在高山峡谷间来回移动,又是一番费时费力的活儿,非但不能达到兵贵神速的目的,反而是会拖累行军速度。
最为重要的是,包括皇帝陛下在内,所有人都心存依仗着神机营的天雷这个攻城拔寨的利器,自然就把那抛石车、床弩抛到脑后,放置在松漠都督府,不再带来了。
格希元脸涨的更加通红了,虽然太子殿下是在训斥所有人,但听起来更像是在训斥他一个人,因为是他建议阻止陛下用那天雷的,但抛石车、床弩这等攻城利器,在当初进攻高句丽时,还是自己因为天雷的便携性,让陛下放弃了携带。
如今面对安市城的城墙,自己以天雷有伤天和为由,阻止陛下使用。当初又是自己阻止了陛下携带抛石车、床弩,是为了怕影响行军速度,但现在呢?
攻城的利器一个也没有,自己却还指望着大唐的军队能够拿下安市城,如太子殿下所言,大唐的军队,在此时此刻,在不用天雷的情况下,该怎么拿下安市城呢?
无论如何,格希元此时都隐约成为了众矢之的,因为两个最为重要的建议,都是出自他跟史藏诘的谏言中。
“这是谁的主意?”李弘凌厉的目光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厉声问道。
李治也是难得的老脸一红,经李弘这么一提,他们才发现,是啊,自己被阻安市城下后,竟然没有想过去松漠都督府把抛石车、床弩调用过来,反而是舍近求远的把李弘从长安召了过来。
而且当初这个提议,还得到了文臣武将的一致赞同,但现在经李弘这么色厉内荏的一发问,众人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白痴了!
不能用天雷,有不调用抛石车跟床弩,然后就是这么多人守在安市城城墙下,望眼欲穿的希望能够攻破安市城?
“你们想什么呢都?身为臣子,这就是你们对大唐的忠心吗?不用天雷,弃用抛石车跟床弩,那用什么攻城?谁能告诉我,到底用什么攻城?是用你们那愚蠢的忠心?还是打算用意念把这安市城拿下来?格希元,这两者你都有参与吧?”李弘看着格希元跟史藏诘,突然把自己手里的横刀,跟薛仁贵腰间的横刀解下来,扔给了两人。
“殿下……您这是?”格希元不知所措,但也不敢不接,只好无奈的跟史藏诘接过李弘扔过来的横刀。
“去,你俩不是能耐吗?又是怕天雷违天和,又嫌弃抛石车跟床弩笨重,那好吧,你俩告诉我,怎么攻城拔寨吧!拿不下城池,你俩提头来见!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