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武媚突然间神情一僵,李治走到身边轻抚她的肩膀,柔声问道:“皇后怎么了?”
“呃……没事儿,白纯要前往西域,妾身同意了。”武媚放下心事,雍容的说道。
李治叹了口气,说道:“让她去吧,只要不是太出格的条件,都尽量答应她吧,只是……她这一走,太乙城谁来负责?总不能也交给宗楚客吧?”
“太乙城恐怕是李弘舍得,她都舍不得给宗楚客的,如今暂时由妾身来掌管了。”武媚淡淡的说道,脸上的隐忧依然存在。
李治看着她脸上的忧虑,继续宽慰道:“皇后也别烦心了,白纯这一走岂不就好了?当初要是李弘让白纯侍寝,肚子一大,也就不至于让李贤他们现在追着要白纯了。不过也好,现在一走,最起码没人拿此事儿烦你了,等李弘回来了,李贤他们,恐怕就不敢再打白纯的主意了。”
武媚只能是无言的点点头,然后白了他一眼,今天这是怎么了,老是拿人白纯的肚子说事儿。
原本十三天就能走完的路程,李弘他们用了足足二十五天,才走近一个巨大的山凹之间,这样的行程,比之来往的商旅都要慢了很多。
现在,爬上山头,就能够看见一个不算是很巨大的城池坐落在两座山脉的中间,宽阔的谷形之地,让中等的疾陵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四方盒子。
一万多人悄无声息的在一个鸟语花香的早晨,悄悄潜伏进了巨大的山凹丛林间,每一个兵士都是小心翼翼牵着自己的战马,甚至连马嘴都被包了起来,深怕嘶律声引来白衣大食跟吐火罗人的注意。
疾陵城外围,仿佛白色的蚂蚁搬家一般,白压压一片,十几万人的白衣大食部队,把整个疾陵城包围的水泄不通,一股股肃杀之气仿佛乌云一般,密布在整个疾陵城四周。
十几万人的部队自然是乱糟糟一片,吵闹的声音与将领的吼叫声此起彼伏,不时能够看见一股股的骑兵部队,在十几万人的战阵中来回穿梭。
历史上的白衣大食、黑衣大食、绿衣大食,都是被人们以最直观的服饰颜色所区分。
与其他吐火罗等游牧民族不一样,他们的盔甲是明晃晃的铁制盔甲,十几万人手执弯刀与长矛,明亮而又锋利的白刃,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折射着刺眼光芒的同时,也散发着一股股铺天盖地的杀气跟威压。
李弘手持望远镜,在薛仁贵与黑齿常子的陪同下,趴在一片草丛中,从缝隙之间小心翼翼的望着山谷间的疾陵城。
“看来已经进行过惨烈的攻城战了,只是没能拿下疾陵城。”薛仁贵也是手持一副望远镜,看着城墙上的豁口跟兵器的印记,特别是那土黄色的城墙上,每一处都不满了深褐色的血迹。
“而且看样子,进行过不止一次攻城了,疾陵城还真是比想象中要坚固。”黑齿常之手里的望远镜,从白衣大食的军队扫过,缓缓的移到了疾陵城内。
只见里面城墙上,到处都是来回奔走的唐人兵士跟一些波斯百姓,此时的他们正在往城头上搬运着各种守城工具。
每一个人都是衣衫褴褛,神情凝重呆滞,脸上布满了疲惫跟麻木,一些人甚至拖着伤腿,也在缓慢的往城楼上运送人头大小的石块儿。
城内一些穿着盔甲的唐军,盔甲都已经残破不堪,细细看之,甲叶子已经没有几片完整的了,破烂铁片般耷拉在身上,随着动作只摇晃,恐怕早就已经失去了防御能力,如今只能是起一个心理上的防御作用了。
李弘皱着眉头,在疾陵城四周的十几万人中,寻找着敌军首领的营帐,但是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中军帐。
“必须要快,看样子他们恐怕撑不过下一次的攻城冲击了。”李弘有些忧虑的说道。
城外的白衣大食士气正旺,一个个战意高昂、神情兴奋,此时已经又准备了许多的攻城利器。
昨夜被从城里抛下来的巨大石块,都被他们一一捡了出来,放在了远处巨大的攻城弩上,显然是要继续用石头砸向软弱不堪的城墙,而那城墙上的凹陷,跟崩落的城垛,就足以说明石块在攻城战中,依然发挥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但是王名远恐怕如今还不知道有援军会到,我们的第一要务是,如何能够与他们取得联系,就算是不能里应外合,最起码也要让他们知道有援军到来。”面对着山谷内十几万的白衣大食军队,薛仁贵都有些心虚了。
说话的同时,不由自主的往身后看了看,他们不过才一万人,而且还是急行军赶过来的,虽然说快接近疾陵城时,太子殿下已经有意识的放慢了行军速度,以此来让部队进行休整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