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把你交给了我,也就代表着,你对谁都没有利用的价值了。给你火长已经是看在当年故交的份儿上了,要不是那个时候烫伤了你的手,我可是完全可以不用管你的死活的。”李弘说完后,便向他招了招手,带着他走出了房间。
门口的花孟跟惊蛰,看到李弘走出来,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如今太子爷已经是一个十足的军武之人了,面对阿史奴,在武力对抗方面,有着绝对的优势。
但他们还是在心里担忧,把太子一个人留在房间与阿史奴说话,如果出点儿什么差错,可就是满盘皆输的局面了。
惊蛰带着阿史奴缓缓离去,李弘便在布达拉宫里闲逛起来,这地方如今早已经被他摸透。
对于迷宫一样的地方,矮小的房屋,他还是不习惯,所以就干脆,把自己的寝室搬到了最朝阳的地方,打开窗户,便能够俯视整个逻些城。
那一面被自己炸毁的逻些城如今残垣断壁都已不再,众多吐蕃工匠此时正在那里运送砖瓦,开始修复城墙。
被炸毁的民房等无家可归的吐蕃百姓,也都被裴行俭以吐蕃副相的名义,早已经安置在其他地方。
级别不够的官吏,李弘是能放就放,如今留在布达拉宫的吐蕃官吏,也不过就剩下了十几个人。
嘎尔赞卓在半梅的带领下恭敬的走了进来,看着李弘望着脚下的逻些城发呆,便站在那里等候,也不去打扰。
“怎么样,商量完了?”李弘没有回头,一直盯着外面,问道。
“我们同意您的提议,只要大唐的告身一到,我们便承认您是我们吐蕃的节儿,同意您监国政。”嘎尔赞卓语气平静,丝毫没有一点儿身为丧权辱国臣子的悲壮感。
“为什么我姑姑不过来跟我说?”李弘扭过头,伸手示意嘎尔赞卓坐下。
自己可是杀害嘎尔赞卓父亲禄东赞的真正凶手,想来嘎尔赞卓应该也很清楚,到底是谁杀了他父亲。
但嘎尔赞卓面对自己时,丝毫看不见任何仇恨的样子,面对自己时,就跟面对其他人一样,没有任何情绪上的仇视波动。
这让李弘也不得不佩服嘎尔赞卓的城府,难怪在他回到逻些城后,查莫愿意让出大相之位,屈居副相来辅佐他。
“圣救度佛母下午有佛事要做,耽搁不得,所以便命我来通知您。”嘎尔赞卓不卑不吭,坐下后淡淡说道。
“你也信佛吗?”李弘问道。
“我信佛,那是我们的信仰。尊贵的大唐太子殿下,我想问您一件事情。”嘎尔赞卓不愿意跟一个不信佛的人谈佛理。
在嘎尔赞卓看来,与不信佛的人谈佛理,等于是变相的污蔑心中的圣地。
“知无不言。”
“我父亲死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话?或者留下什么东西?这对我们很重要。”嘎尔赞卓神情庄重的问道。
“没有,他没有机会说话。”李弘很坦然,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嘎尔赞卓。
两人都是注视着对方,都想从对方的眼睛中找到一丝破绽,但李弘那跟白起一样的眼神,最终还是让嘎尔赞卓率先转移了视线。
他不得不佩服,身为大唐太子的李弘,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霸气,跟这几年磨砺的杀伐气息,让平常人根本不敢跟他对视。
自己跟他对视不过几息时间,已经是心惊肉跳、惶恐不已。
“如此那就多谢尊贵的太子殿下了。”嘎尔赞卓站起身来,很郑重的对李弘行着吐蕃对待尊贵客人的礼节。
李弘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吐蕃尊贵的礼节。
在嘎尔赞卓离开后,李弘的眼神就变得越发凌厉起来了。
“尉屠耆在哪里?告诉他,带领他的人,暗地里看好芒松芒赞,绝不能允许芒松芒赞脱离他的视线范围,不然的话,我砍了他的狗头。”李弘望着门口,嘎尔赞卓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
如此反常的嘎尔赞卓,要是不问他父亲的死还好些,而且还是早不问晚不问,自己进驻逻些城都好几个月了,他跟才想起来似的,这根本就不通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