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短短的几息时间,但整个过程却是扣人心弦,惊险万分。
就在李弘那箭矢射中木桩后,众人这才觉得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这短短的几息时间,两人斗智斗勇,从一开始的言语交锋到最后的短兵相接,无一不把战场上瞬息万变的战局,通过一个小小的射箭比赛,模拟的唯妙唯俏。
特别是两人的心里交锋,平平淡淡的言语之间,却充斥着暗流与心理之战,通过刚才一番问话,到最后两人在射箭时,彼此所用的战术布置,以及先发与后手,都让众臣当中懂军事的,看的暗暗点头。
整个过程,黑齿常之是为守方,也代表着对太子的尊敬。
而李弘则是进攻一方,凌厉的最后三箭,以及黑齿常之让人揣摩不透,最后射向一根木桩的三箭,都体现出了攻守之间的转换跟情势的瞬息万变。
看着满意的结果,李弘咯咯笑了下,对黑齿常之说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先发可以制敌,后发却可以制人。还看出什么来了?”
黑齿常之深深的鞠躬行礼,生硬的汉话说道:“太子殿下英明,臣输的心服口服。确实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臣今日多谢殿下教诲,只是……不知道殿下还要说什么,臣没有看出来。”
李弘把手里的弓弩递给旁边好奇的大臣,这东西,就是给他们一年,恐怕他们也难以仿制出来,结构或许可以,但钢材质地的要求,他们恐怕十年都做不出来,就是太乙城,也堪堪制出这么两具。
还是昨日与那具杀伤力极大的弓弩,一起送过来的。
“还有一点儿就是,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这也是我大唐,为何从来不建造哪怕一寸长城的原因,我大唐的铁骑可以踏遍万里河山,可以踏破任何一个城池,敢犯我大唐,必将被我大唐铁蹄踏灭!所以,我大唐向来奉行的就是,最好的防守就是无情凌厉、冰冷铁血的进攻!”李弘一脸铁血霸气,小小的身型在黑齿常之眼里,变得顿时高大了几分。
但!众朝臣,包括高台上的他爹,都是一脸懵逼的表情:“我特么的怎么不知道,这向来是我大唐的对外国策!”
李治愣愣的扶着栏杆,神情懵逼:小兔崽子,你爹我什么时候执行这样的国策了?还铁血冰冷,无情凌厉,朕先把你凌厉了!
但众人反过来一想,也知道太子这是狐假虎威的仗着他爹,在给降将上课,用大唐这些年铁与血中磨砺出来的霸气,让黑齿常之兴不起丝毫反抗之心,也是对黑齿常之将来用兵之道,定了一个基调。
李治此时已经意兴阑珊,对黑齿常之也没了兴趣,趴在栏杆上淡淡说道:“着兵部任差,好了,都下朝吧。”
众臣子应声行礼,黑齿常之心里也大大松了口气,大唐并没有官员难为或者讥讽自己,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一路上的担心此刻也化为乌有,至于到时候大唐皇帝会如何封赏自己,恐怕还得看军功说话了。
李弘兴致勃勃的拍了拍黑齿常之的手臂,笑着道:“不错,确实如刘仁愿将军所言,有勇有谋……。”
李弘话未说完,就被早已经等着找他的宗正寺卿柳正礼拉了过去:“殿下,臣有事儿找您,您就不要再躲着臣了好吗?”
柳正礼一脸焦虑,冲着黑齿常之拱了拱手以示歉意,急忙把李弘拉到没人的地方。
“怎么了?堂堂的宗正寺卿,干嘛火急火燎的,屁股着火了?”李弘作势看向柳正礼的屁股。
“殿下您就不要拿臣开玩笑了,前几日陛下、皇后还有您慈恩寺一行,那佛像造假一事儿,陛下命臣与您彻查,现在臣已经基本上摸清楚了,所以还希望听听您的意见。”柳正礼苦笑着说道。
听到柳正礼的话,李弘急忙把自己的手臂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一脸警惕的跳到了一边,看鬼似的看着柳正礼,也仿佛柳正礼的手有瘟疫似的,碰不得。
“查你就查呗,我没啥意见。我父皇也就是说说,主要还是你宗正寺查办,既然你查出来,就快去禀报吧。喏、大唐皇帝陛下就在栏杆上趴着呢,快去吧。”李弘看了一眼李治,怂恿柳正礼快去,他才不想去触霉头呢。
父皇到现在想起慈恩寺一行时,还是不由自主的手痒痒,谁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破坏了他一桩佛缘,心里还憋着劲想揍自己呢。
马上就要去太乙城了他,才不会在此时因为慈恩寺一事儿,没事儿找事儿的跑过去找揍。
可柳正礼是什么人?九寺之一啊,活了四十多年,浸淫朝堂也不少年了,哪能不知道太子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他找太子,就是不想亲自去触陛下的霉头,没想到太子也这么滑溜,跟泥鳅似的,一两句话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