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破微一沉吟,才道:“如今我秦淮军团和东齐水师都陷入后勤不足的状况,可是相比而言,我军处境更是凶险。东齐水师在水路纵横,可进可退,而且淮水两岸即使坚壁清野,可是淮水自东海延展到秦岭,不可能从头到尾都能防备,没有水师拦阻,东齐水师可在淮水随心所欲,绝无可能彻底断绝器粮草的补给。反倒是我秦淮军团,虽然拿下了三郡之地,但要说已经控制了三郡,只怕是言过其实。”
齐宁颔首道:“轩辕校尉所言极是。北汉与我大楚打了几十年,我淮水一线的百姓固然身受汉军之害,但北汉那边也必然是对我军颇为怨恨,要收复民心,绝非朝夕之事,而我军粮秣缺失,要在当地征粮,必然还会引起当地百姓的更大愤怒,如果我军始终在愁烦粮草,那么与汉军的对峙,也就弱了一分。”
韦书同叹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兵家至理。其实下官也知道秦淮军团眼下着实处于困境之中,如果东齐人真的和北汉联手,两面夹击我军,我军的处境将会更加凶险。”
齐宁当初就知道突袭东齐就想袭取西北一样,但凡有差错,定会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
攻取东齐,虽然拿下临淄,但走脱了段韶就已经是眼中的失误,而东海水师败在东齐水师之手,将水路的控制权彻底送到东齐人的手中,这就进一步加剧了事态的严重性。
秦淮军团近十万大军驻守在定陶,处于北汉腹地,每天要消耗的粮草自然是庞大的数目,短时间内或许还能撑下去,可是如果始终无法攻破梁郡,而后路又被切断,那么时间一长,很可能出现不战而溃的结果。
正如韦书同所言,一旦东齐人和北汉人达成和解,两面夹击,秦淮军团面临的困境将极其凶险,如果秦淮军团溃败,楚国将很可能因此而一蹶不振。
秦淮军团是楚国的主力,这支兵马一旦有失,楚国本来对北汉略占优势的局面将荡然无存,再想北伐一统天下的可能微乎其微。
而且齐宁没有忘记,地藏在楚国境内蠢蠢欲动,接下来还有什么样的大动作,那是谁也不知道。
楚国当前确实处于内外交困的险峻处境,稍有闪失,后果将不堪设想。
“要让秦淮军团转危为安,就必须解决后勤供应的问题。”齐宁神情严峻:“而眼下要解决后勤问题,就必须解决东齐水师。”
韦书同摇头道:“国公,东齐水师本就是当今天下最强大的水军,我们东海水师也算是人多势众,而且战船也是不弱,可是一场水战下来,差点全军覆没,由此可见东齐水师确实难以对付。那申屠罗更是当世一等一的水军大将,水上几乎无人可敌。”苦笑道:“要想解决东齐水师,我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等着他们自己粮草断绝溃散,那无疑是将我秦淮军团十万将士的性命掌控在申屠罗的手中。”齐宁冷笑道:“如果东齐水师始终没有因为粮草的问题而溃散,那我秦淮军团就只能面临溃败的下场,所以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
轩辕破立刻道:“国公所言甚是,绝不能等着申屠罗自己溃败。”
韦书同道:“国公可是有什么好主意?”
齐宁微一沉吟,才道:“兹事体大,还要仔细斟酌。”
“国公,西北那边有段沧海和班云镇守,而且潼关也控制在咱们手中,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韦书同道:“皇上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秦淮军团那边,想来也在等着和国公商议,不知国公是要前往西北,还是返回京城?”
齐宁看了轩辕破一眼,才道:“看来我还是要回京一趟,韦大人,你帮忙准备马车和路上的干粮,明日一早我们便要动身。”
“国公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韦书同道:“不如先歇息两天,等身体休息好再动身?”
“等不了了。”齐宁起身摇头道:“你先去帮忙准备一下吧。”
虽说此前已经买了一辆马车,但毕竟只是在小镇所购,那匹马的脚力实在是很一般,真正的良驹总归是在刺史府这边。
韦书同不敢多言,拱手先退了下去。
“国公,明日您先回京城。”轩辕破想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卑职要去淮水一趟。”
“哦?”齐宁并无异色,道:“你该不会是想行刺申屠罗吧?”
轩辕破脸色微变,眸中满是诧异之色,嘴唇微动,却没有说出话来,齐宁却已经身体微侧,凑近过去道:“你这法子,其实也正是我方才所想。”
轩辕破道:“原来国公也有这个打算?”
“申屠罗不除,东齐水师就解决不了。”齐宁冷笑道:“东齐水师解决不了,秦淮军团的粮道就无法疏通。”
轩辕破肃然道:“正是如此。粮道拖延不得,每拖延一日对秦淮军团的威胁就多一分,所以卑职想来想去,只能刺杀申屠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