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坐下吧。”齐宁见花脸香十分紧张,甚至有些不安,抬手示意花脸香就在床边坐下,这里虽是花脸香的住处,但花脸香反倒显得十分拘谨,勉强一笑,只是坐了一小块床沿,看了齐宁一眼,问道:“大爷.....大爷不是东海人?”
“我是外地过来的旅客。”齐宁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若是一脸严肃,花脸香必然更是紧张,自己放松一下,花脸香也会因为自己的情绪而放松精神,果然齐宁温和一笑,花脸香的紧张之感似乎确实减弱几分:“东海这边湿气很重,许多....许多外地人过来,都很不适应。”
“我去过的地方很多,倒没有什么太大问题。”齐宁和颜悦色道:“你是东海人?”
“我.....不是......!”花脸香摇摇头:“我老家在.....在岳阳!”
“岳阳?”齐宁一怔,心想岳阳在荆南一带,离东海可很有些路途,奇道:“你是岳阳人,怎么到了东海?”
花脸香低下头道:“我打小就没了母亲,和我爹一起相依为命,但是我爹喜欢酗酒,而且.....喜欢赌钱,我十三岁的时候,他欠下一笔赌债,无力偿还,讨债的上门来,我爹.....我爹就将我当作赌债抵给了别人。”
齐宁皱起眉头,花脸香眉宇之间带着一丝凄苦:“一开始只是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我....我到过好几户人家,来来去去,后来....后来又被卖到了东海,不小心砸坏了主母的一只首饰盒子,就.....就被卖到了醉柳阁来。”
齐宁心中叹气,这花脸香命运凄苦,着实让人同情,轻声问道:“你脸上的疤......!”
“我到醉柳阁还不到半年,就遇到一个客人,那天他喝醉了酒,用.....用拳头打我,我想躲闪,他.....他就拿起了一把剪刀,后来......!”花脸香低着头,声音发颤,却是没能继续说下去。
齐宁摇摇头,他固然同情花脸香的命运和遭遇,但从花脸香的经历来看,找不到对自己特别有用的线索,更是疑惑那算卦盲者为何要让自己来找花脸香,便在此时,门外脚步声响起,先前那龟公端着酒菜进屋来,赔笑道:“大爷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来。”将那酒菜摆在了梳妆台上,又向花脸香道:“好好伺候大爷,若有怠慢,妈妈可饶不了你。”
齐宁脸色有些难看,那龟公说完之后,配笑着离开,齐宁使了个眼色,花脸香倒是明白,过去将房门关上,这才走回来,犹豫一下,才道:“大爷.....大爷是不是要歇着了?我....我去打些水来,伺候您洗一洗.....!”
齐宁摆摆手,道:“你不用多想,今晚过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没有其他的意思。”
花脸香有些诧异,齐宁想了一想,才轻声问道:“姑娘,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大爷说的是谁?”
“东海城有一个算卦的先生,两眼都已经盲了。”齐宁将那算卦盲者的身形样貌大致描绘了一下,这才问道:“不知道你可见过此人?”
“算命先生?”花脸香一脸迷茫,摇头道:“我到了醉柳阁之后,就不曾出过大门,街道上是什么样子也不清楚,大爷说的算命先生,我.....从无见过的。”
齐宁诧异道:“你是说被卖到醉柳阁之后,你都没有出过大门?”
花脸香凄然一笑,点头道:“妈妈看得很紧,她派人一直盯着我,害怕我偷偷跑了,莫说离开醉柳阁,就是....就是靠近大门,只要被他们看见,也会......!”
齐宁心中有些恼怒,醉柳阁这帮人明显是根本不将花脸香当作人看,可是心中却更是诧异,心想花脸香连大门都没有出过,在醉柳阁又是最为低贱,不可能有什么人脉关系,这样一个人物,身上又怎可能拥有自己所需要的线索?他先前一直怀疑那算卦先生引导自己前来醉柳阁找寻花脸香,或许与澹台炙麟的死因有些牵连,现在看来,两者根本搭不上边。
既然与澹台炙麟的死没有牵连,那算卦先生为何要让自己找到花脸香?
“那你可知道东海水师的大都督澹台炙麟?”齐宁盯着花脸香眼睛问道。
花脸香道:“我听客人提过他。”
“也就是说,你虽然听过澹台炙麟,却没有见过,而那位算卦先生,你是连听也没听说过。”齐宁若有所思,从花脸香的反应来看,这姑娘确实对算卦盲者一无所知,也与澹台炙麟没有任何牵涉,他心中满腹疑云,一时对对方的意图茫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