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梅后的西湖,气候潮湿而闷热。一进入午后,天空中密布乌云,仿佛整个天空随时随地都要掉下来似的。警犬支队地处城郊,这条通往警犬支队的小道上空荡荡的,偶尔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风雨欲来。
一辆军绿色的北京吉普缓缓向小道尽头的警犬支队,看门的大爷见不是内部车辆,伸手拦了下来:“找谁?”
车窗缓缓落下,开车的是个平头、桃花眸的青年,一脸微笑,看上去很有亲和力:“大爷,我找章徐鹤警官。”
大爷反应了半天:“章徐鹤警官?”大爷在警犬支队看了两年大门了,从来没听说过有一个姓章的警官,狐疑地打量着开车的青年,“你找错地方了吧?是警犬支队的?”
开车的青年似乎也有些发懵:“难道调离警犬支队了?”
大爷看青年应该真是来找人的,问道:“你是哪个单位的?”
青年道:“我是市局的。”青年从口袋里掏出*晃了晃。
大爷一看这位也是警察,便帮忙出主意道:“要不你进去问问支队的人,别进犬舍那边就行。办公区域进门往右拐,开到底那幢四层小楼就是。”
“好咧,谢谢大爷!”李云道开车驶入大门,按传达室的大爷所指的方向一路开了进去。
警犬支队原先在内城,后来因为经常被群众投诉便整体搬迁到了市郊,占地面积在局下属单位当中排名前三。小道两旁郁郁葱葱,直立的青松如站岗的卫兵。沿着林荫小道一路开到底便是办公楼,李云道将车停在楼下,正欲上楼,见迎面走来一个中年女警,客气地笑着问道:“同志你好,我找章徐鹤,请问他在这里办公吗?”
那中年女警看着青年有些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仔细审视着眼前衣着打扮相当得体的青年,好奇道:“章徐鹤怎么可能在这里?不过你是谁?找他有什么事?”
“不在这里?那请问他在哪里办公?我找他有些事情。”青年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语气真诚。
“办公?他负责打扫犬舍,哪里有什么办公室?你要找他等下班吧,狗舍那边陌生人去不得,这儿可都是警犬,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谁来负责任?”中年女警匆匆与李云道擦肩膀而过,走到台阶下,便举目望着大门的方向。
李云道苦笑,看来章徐鹤在警犬支队的确很不受待见,不仅连看大门的大爷都不知道这个人,就连普通警员提起这个名字都仿佛带着一百二十分的厌恶。
李云道正踌躇该不该去狗舍找人,却看到远处一辆白色大众警车飞驶而来,而刚刚的中年女警一看到那辆警车,连忙理了理衣妆,甚至还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飞快地照了照,又迅速塞进口袋中。
车子在台阶下停了下来,中年女警忙不迭上去帮忙打开车门,一脸谄媚笑意令台阶上的李云道看得头皮发麻。
“支队长,楼上给您准备好了绿豆汤,今儿天热,您上楼后可以先消消暑。”不得不承认,中年女警笑起来的时候的确有那么点风韵尤存的意思,偏偏那位从后座下来的大腹便便的矮胖中年人似乎很吃这一套,满意地点了点头,中年女警手里接过面巾纸,擦了擦满头大汗的额头。
“小楚啊,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不用特意给我做汤,这样被你老公看到,影响多不好?”中年支队长笑得贼眉鼠眼,目光停留在女警饱满的胸脯上。
“管那个死鬼做啥,他就知道天天摆弄他那点鱼杆鱼饵,成天没个正形。支队长您日理万机,保重身体才是第一位的,有您的英名领导,咱们警犬支队才能蒸蒸日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中年支队长被女警捧得天花乱坠,连迈步子时的身形也轻飘了起来。等注意到台阶最上方还站着一个青年,他才稍稍收敛,面露一丝不悦:“上面那人是谁?”最近他的眼疾犯了,看东西时有重影,所以只看到是个没穿警服的年轻人,但却看不清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