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防御大阵在,石室不至于垮塌,但内部也是被打得一片狼籍,几颗夜明珠更是被打得粉碎,光线昏黑一片。
不过,哪怕是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陈海的神识也能无比清晰的感知到沙天河此时已经完全抵挡不住血胎丹的反噬,在地上抽搐、哀嚎起来;陈海听着心烦,一戟拍下去,将沙天河敲晕过去。
然而,就算是沙天河已经失去了意识,他的全身还是止不住地抽搐、颤抖,喉头中有断断续续的无意识呻吟。
仔细算算,他们进入这巢穴之中,也不过刚刚过去一盏茶的时间,赤源此时率诸魔已经将石室外的石壁轰塌,但防御大阵所形成的灵罩将他们阻拦在外。
地底洞窟虽然错综复杂,但也未必真能拖延韩三元、吴平他们多长的时间,陈海心想着他们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防御大阵的阵眼,将灵罩撤去,那他们在狭窄、曲折的洞穴之中,未必不能从容脱身。
要不然他被困在大阵之中,而赤源、翼魔赤军他们被阻隔在外,等韩三元、吴平二贼摸进来,他们才真正要傻眼了。
陈海将血灵刀以及储物戒从沙天河身上扒下来,血灵刀以及储物戒都附有沙天河的神魂印记,陈海一时半会也炼除不了,只是用小小的禁制将其他封印起来。
陈海这也是防备沙天河等会苏醒过来,还能祭用血灵刀以及从储物戒里取出法宝来;确保沙天河不具什么威胁之后,陈海又在一堆废墟里找到引火之物点燃,才看清楚千米纵深的地宫里,乱七八糟堆放着数千套的制式兵甲,还有十余辆炼有不弱阵法禁制的精铜战车停放在角落。
地宫更像是黑风寇沙天河东山再起的藏兵库,角落里还有十几只巨大的铜箱,上面加了禁制,想必装满丹药灵草、法器道符之类的财货,而地宫居中那根十二三米高矮的蟠龙铜柱,在刚才那么剧烈的厮杀中竟然丝毫无损,还继续孤兀的矗立在地宫中央,气息又与地宫及防御大阵浑成一体,自然便是这地宫防御大阵的中枢所在。
很可惜,蟠龙铜柱一样附有沙天河的神魂印记,以陈海此时神魂修为,差不多仅有需要一两天就能将沙天河的神魂印记给抹除掉,只可惜赤源、翼魔赤军他们未必能替他争取两天的时间。
陈海正迟颖之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虚弱的叹息,回头看去,见沙天河已经熬过反噬最严厉的一刻,正睁开了浑浊的双眼,失神地盯着地宫的上方,嘴里面不知道在喃喃地说些什么。
陈海眉头一挑,多了几分小心走了过去。
虽然他刚才已经探察过沙天河的身体,知道他体内的灵脉、灵海以及道胎都被秘法霸道无比的药力反噬得近乎彻底崩裂掉,没有七八年的静养,难以恢复实力,而短时间之内更是没有什么反抗之力,但是面对道胎境强者,不到真正身死道消的那一刻,谁知道他还有什么底牌?
沙天河看到陈海到这一刻依旧如此的小心,心知之前的计谋,在眼前这头青鳞魔的眼里,实在是贻笑大方了,他平息了一下情绪,以百年来磨炼的道心强行压制住肉身和神魂之中双重的痛苦,虚弱地说道:“杀了我,杀了我,这地宫之中所藏以及火鸦战车尽便皆归你所有……”
陈海听他话语之中,透着一种出奇的悲凉,多少有些惊讶,心想像沙天河虽然称不上绝代枭雄,但也应该是狠辣果决的人物,而且明知道自己留他一条性命,怎么就成这般模样了?
陈海不知道沙天河的出身,自然理解不了沙天河的苦痛。
沙天河原本是坠星海一家散修宗门的真传弟子,数百年前这家散修宗门得罪坠星海一大势力,一夕之间被连根拔起,沙天河当时刚刚踏入明窍境,因为不在宗门之内逃过一劫。
这些年沙天河费尽心机,所思所想,无不是增强自己的修为,这洞窟之中,皆是他这些年暗中积存的兵甲战车,希望能有朝一日杀回坠星海报仇雪恨、重立宗门。
三百多年间,他依靠着残忍和隐忍,不仅从明窍境修成道胎,还意外在一座上古遗迹之中,发生这辆火鸦战车以及火鸦阵诀,在这期间一点点凝聚实力,聚拢一批能生死与共的人马。
虽然此时还不足以杀回坠星海,但总也有一个盼头,谁能想到他一招不慎,被韩三元、吴平联手暗算,数百年积累,就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