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禾转头看着崔旭,对着崔旭笑着点头道:“就是这样。所以,我很多时候,我很痛恨爹爹,但是我比谁都清楚,最不能、最不应该痛恨爹爹的人,就是我。”</p>
“我没有那个资格。”</p>
崔禾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谁都有资格责怪爹爹,但是我没有。我也是导致宣国公府破灭的推手之一。”</p>
崔禾的话语听上去平静,现在也没有掉眼泪了,但崔禾的双手都一直在发抖。</p>
最初才刚知道宣国公府所有人都处以死刑的时候,的那种感觉,崔禾一直都没有忘记。</p>
太难过了,才知道消息的时候,太难过了,甚至连眼泪都已经没办法掉了。</p>
那种各种复杂的感情堆积在一起,时至今日,崔禾也无法忘记,那种痛苦又迷茫的感觉。</p>
“后来所发生的一切,其实我都不太清楚了,我那时候已经被贬入冷宫了。”崔禾沉默了很久,“我只是零零碎碎地知道一些,融隐叛逃了,这是李太医告诉我的,我让他去找哥哥的人,后来他跑掉了。偶尔李太医会和我说些他的消息。”</p>
“我也不什么都没做。我想办法让李太医给齐文耀下了药。因为我身子骨不好的事儿,李太医对我总是有些愧疚的,尽管他知道这样不好,但还是一直都在帮我。”</p>
“不过好在,我别的都不好,就只有一点好,那就是记性。”崔禾轻声道,“我记得,当时在皇子府的时候,齐文耀就喜欢将自己很珍惜的东西,放在书架第三排,第九列的暗格中。齐文耀多疑,他不相信别人,只相信自己。也正是因为这样,我确信,如果是齐文耀的话,一定会将京城的布防图,放入那个暗格。”</p>
人的行为习惯是很难改变的,越是重要的行为习惯,越是持续了很多年的行为习惯,也就越难发生改变。</p>
崔禾笑道:“然后,融隐真的从那个暗格中找到了布防图。但齐文耀一直都没有发现。等到他知道的时候,融隐已经领兵打了过来了。他猜到是我做的了。不过,也没关系了。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无所谓。然后,我没有撑过那一天。”</p>
说完这些,崔禾望着崔弘毅与崔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死。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回到了还没有喝汤药的时候。”</p>
崔旭沉默着,道:“所以,你没有喝下汤药,然后提出了分家的建议吗?”</p>
“分家的建议,并不是禾姐儿提的,是我提的,其实在很早之前,我就在想分家的事儿了。”崔弘毅叹了口气,道,“二房、三房吗……”</p>
崔禾并没有很详细地将这些事情都说出来,但崔弘毅却知道,崔禾虽然说得轻松,过程应该绝非她的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p>
崔弘毅的确不愿意用最恶意的想法来出揣测二房、三房,可崔弘毅清楚,在这个问题上,崔禾没有必要撒谎。</p>
“那四叔父呢?”崔旭忽然道,“怎么没听你提起四叔父?”</p>
“四叔父一直在想办法为长房平反,得罪了很多人。具体的情况,李太医与融隐都没有告诉我,我猜四叔父的情况,不会很好。”崔禾的声音中都带着些沉闷,“若是四叔父的状况还过得去的话,他们哪儿来的理由瞒着我呢?”</p>
崔旭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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