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远处树林中果然来了一群人,穿越山林车行不便,所以还是只有一辆车,那红衣少女坐在车上由两名卫士拉着、两名侍女跟随左右,两侧还各有七名全副武装的战士。相室国的军阵是七人一小队,七小队为一阵,看来那位君女把自己所有的卫士都带来了,就是这两支小队。
说实话,假如在国都中,这个排场已经够惊人了,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出现的。国君有十几个女儿,儿子的数量也差不多,假如平时每人都配两支小队护卫,那么加起来得是多少支整编军阵啊?
况且根据国中礼法,除了将来要继承王位的储君之外,国君的其他子女是不能私配军阵的,平时的车驾也不过只有几位护卫随行而已。
这位红衣少女名叫宫嫄,是国君的一位宠妃所生。这位妃子还给国君生了一个儿子,名叫宫琅。而宫嫄今年十五岁,貌美而活泼,其母又受庞,因此深受国君喜爱。她颇有尚武之风,喜欢到畋场中游猎,几年前缠着父王将一头异兽駮马赐给了她。
那駮马在宫嫄面前表现得非常乖巧温顺,但在狩猎时又很勇猛,山中没有什么猛兽是它的对手,宫嫄是喜欢得不得了。国君的子女,平日也不能随意跑到王室的畋猎园林中打猎,她乘坐駮马拉的车来到此处游猎,也算是国君特示的恩宠。
在山野中狩猎随时可能遭遇危险,所以国君才派了两小队卫士保护,显得排场不小,也算是君女外出时的仪仗。
那头駮马平时在国都中扮老实乖巧的样子太久了,它也完全通人性,知道怎么讨宫嫄喜欢,来到这里便被放了出来自由活动。没想到它离开宫嫄的身边便暴露了本性中凶残的一面,践踏田地、肆意伤人,浑然不把那些村民放在眼里,结果却送了性命。
宫嫄既伤心又害怕。她最爱的宠物被人杀了,所害怕的倒不是那些村民,而是担忧回到国都后怎么向父王交待?因为当初父王将駮马交给她的时候说得清楚,只是放在她这里好生豢养照看。将来若有需要,这异兽还是要被征调上战场的,所以宫嫄才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角将军。
宫嫄一定要将杀了角将军的凶手拿下,否则回去后父王问起,她又该怎么回答?于是就将随行卫队都带来了。心中暗道那少年就算再厉害,也不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走在路上,身边的卫士还在小声地劝说:“君女大人,此事必有误会。角将军闯入田地伤人在先,看那人的样子不过是自卫出手。他既然能杀了角将军,很可能来历不凡。我们应该先查清其身份、问明事情经过,不可贸然动手拿人。否则事情闹大了,对您也不好。”
宫嫄带着哭腔道:“我只看见角将军在追一条狗,后来被那个人拦住了,那人抓住它的角已将其制服。为何还要断角杀了它呢?他仗着有些功夫,而角将军又无法还手,便下此毒手,又怎能原谅!不把他拿下问罪,我又怎么向父王交待?”
宫嫄是后来才赶到田边的,只看见了駮马在追盘瓠、然后撞向了虎娃,结果却被虎娃制服。她喊了一句,那人却突然将駮马的长角折断,将这头异兽给宰了,心中当然又恨又怕。
旁边又有一名卫士皱眉道:“君女。我当时看得清楚,角将军全速前冲就是向那人去的,假如不是那人功夫了得,肯定已经没命了。他被挑飞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担心角将军闯得祸太大,我们无法收场。”
宫嫄尖声道:“那又怎样,他不是没被挑飞吗?死的是角将军!无论如何要先将他拿下,将其身份查问清楚。如果那人真的来历不凡,那就让他自己向我父王去解释——角将军是怎么死的吧!”
……
虎娃在山坡上定坐了一个上午,运转神气疗伤。其实他与駮马动手的时间很短。神气法力倒没什么消耗,只是被那电光神通贴体攻击有所损伤。但以虎娃的修行根基,恢复能力极强,当时那一阵麻痹过后,筋骨腑脏便无大碍。
他在坡顶坐下之时,只是右臂还有些疼痛难忍,五指发麻仿佛张不开,紧握在手中的那只独角好像仍在发烫。他的外伤不轻,但一直没有松手放开那只独角,炽烈的电光已经将他的手心和小臂内侧烤得焦糊。血肉和银角已粘连在一起,直接将银角拿开的话,会扯下一大块皮、导致伤势更重。
虎娃昨日为东升疗伤,今日又在给自己疗伤,不禁暗暗苦笑。早年服用的那些不死神药,强大的灵效融于形神,修炼中吸收炼化的速度一直很缓慢,倒是在这种情况下最快。
他握着那只银角不动,运转神气促进手臂上的伤势快速恢复,同时以御器的法力继续包裹着那只银角。这不仅是在体会其独特的灵性妙用,也是将之与身心相合感应,这样做才会不影响到伤口,否则它会粘连在手臂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