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眼尖的人立刻看到了被腰斩的酒壶暗藏玄机,但凡是正常人都知道,好端端的酒壶不应该有隔腔。
那么联系上李小白的指责和鲁间突如其来的气急败坏,便很容易联想到,后者敬出的第二杯酒存在问题。
“师弟倒要看看,师兄究竟是怎么个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小白目光清明,已经稳操胜券。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们静霜宗迟早有一天会被我们惊雁宫征服,还有你们……”
气急败坏的鲁间表情扭曲的口出狂言,就像疯了一样,不仅威胁着李小白,竟然还威胁起其他人。
不过他是真的表情扭曲,脸上的肌肉忽然收缩,忽然膨胀。
“师弟小心!”
芷蓉仿佛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失声惊呼。
话音未落,鲁间的眉心突然亮起一枚诡异的血色符文,整个身体就像充了气一样,迅速膨胀起来。
“不好!蚀心毒!”
须弥宫全真境真人印禅看到这一幕,丢开手中的酒杯,站了起来。
“所有人,快退!”
无城子紧跟着大喊。
“快退!”
“小心,这家伙疯了!”
“他要自爆!”
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术士们哪里还意识不到危险,一阵慌乱中纷纷后退。
“小郞!”
芷蓉正欲将首当其冲的师弟拖回来,就听到一声剧烈的闷响,完全膨胀变形的惊雁宫术士猛然炸开,无数血肉喷向四面八方。
措手不及的术士们连连发出惨叫,即使仓促撑起了灵气盾,依然挡不住蕴含着蚀心毒的血水侵蚀,眨眼间身上便沾染到了这种可怕的毒素,立刻发出惨烈的叫场。
当场便有六七人中招,附近的人连忙如同畏之蛇蝎般,散了开来,丢下那些沾染了毒血的人在那里惊恐绝望的大喊大叫。
天邪教的蚀心毒,中者无解,一旦沾上少许,便如同附骨之蛆无法摆脱。
“小郞!”
幸运的是,芷蓉并没有被波及,她看到李小白安然无恙的转过身,向自己笑了笑,身前立着一面大盾,毫发无伤的正面挡下了惊雁宫术士鲁间突如其来的血腥自爆。
赑屃妖王背甲炼制而成的赑屃龟甲巨盾,挡下区区自爆,轻而易举,连丁点血肉都没有沾上盾面,顺带着形成一大片防御扇面,连芷蓉等人也被保护了进去,也算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因果。
“好胆!”
须弥宫真人印禅的大光头几乎快要气炸了,一巴掌拍散了身前的木桌,方才他看得分明,惊雁宫术士鲁间在咆哮间自爆的那一瞬间,眉心骤然亮起的诡异符文赫然是天邪教的邪恶符文。
没想到天邪教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将魔爪伸向了五宫七宗的弟子,若非那个静霜宗炼神境弟子的龟纹巨盾,恐怕石厅内至少三分之一的人都无法幸免,前脚剿灭天邪教据点的功劳还没捂热呼,参与围剿的有功之士就会因为天邪教突如其来的反击而伤亡惨重,不啻于被狠狠抽了一记耳光。
无城子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他知道是西护法的手段,竟然来得如此突然,而且看魔主的反应,似乎也没有预料到,只是在临发作前才察觉到端倪,足见西护法的手段有多么诡异。
谁也不知道鲁间是否有与天邪教勾结,或者说在不知不觉间中了对方的毒计。
“燎原!”
李小白飞快捏着法诀,一团火球落在地上,迅速扩散漫延开来,将不断侵蚀石厅的蚀心毒一起焚烧殆尽。
火焰是处理绝大多数毒素的最好手段,灼热的高温下,毒性往往会被分解,再不济也会削弱。
原本应该炽红色的火光,却升腾着明亮的绿焰,狂风卷过,将毒烟悉数卷向洞外。
看到不断有人参与施术焚烧鲁间的血肉,须弥宫真人印禅沉声道:“不必如此麻烦,我们另外换一个地方吧!”
望向那些不幸沾染了蚀心毒的术士,目光宛若在看死人一般。
这些人已经明显被孤立开来。
“想必你们自己也应该知道中了蚀心毒意味着什么,本座不必再赘述,你们自行了断,还是本座送你们一程。”
不仅仅是沾染了毒血的术士,其他人也是同样脸色苍白,一副兔死狐悲的感同身受。
“不,不,我只是沾了一点毒血,并没有中毒!还有救,还有救!”
其中一人用法袍竭力擦拭沾上了几滴毒血的脸颊,用力之大,很快将皮肤都擦红擦破,隐隐可见血丝渗出。
可是他的话却是自欺欺人。
术道会盟采集过蚀心毒,以凡人死囚作为试验,哪怕沾上一滴,也必然中毒,绝无幸免,沾染的毒素越多,发作时间便会越快,哪怕是五宫七宗的丹师和从俗世中抓来的杏林名宿,对这种诡异的奇毒依旧无可奈何。
一旦发作,就会六情不认,受天邪教控制,最终成为送上邪恶祭坛的祭品。
“对,我们还有救,请帮帮我们,真人,诸位师兄师姐,师弟,帮帮我们!我们不想死啊!”
“我还要活啊!我不要死啊!”
其余几人几乎是带着哭腔,想要向其他人求助。
然而别人却摇着头,反而向远处挪开几步,生怕被沾染到他们身上的蚀心毒。
芷蓉有些不忍,转过视线望向李小白,希望他能想到主意。
方才大家还在餐桌旁,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可是突如其来的大变却让双方不得不面对生死相隔。
李小白收起赑屃龟甲巨盾,却是摇了摇头,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混沌青莲可以吞噬邪神丹,却对蚀心毒无可奈何,只能保证他一人安然无恙。
“真是聒噪!”
印禅一甩袖子,一道寒光闪过那几个中了蚀心毒的术子脖颈,叫喊声戛然而止,他们个个瞪大了眼睛,脑袋骨碌碌跌落下来,鲜血喷出三尺多高,吓得其他人在一阵惊呼中又连连后退。
失去生机的尸体就像烂木头一样咕咚栽倒在地。
死了!毫无防备,完全没有任何抵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