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奔波了将近半年的春管事长长吐出了一口气,长途奔波积累下来的疲惫全数一扫而空。
“到家了!”
“哈哈,回家了!”
“可以看看婆姨和娃咋样咧!”
“莫不是让其他汉子给偷了?”
“她敢!要偷也偷你家的!”
“俺光棍一条,不怕偷!”
“吵甚,这次回来赏钱一定不少,没婆姨的赶紧张罗一个,等有了小的,挣的卖命钱就不会白瞎了。”
不少护卫与车夫都是乐州人士,看到连绵不绝的城墙,与春管事一样兴奋的想要大叫。
可是没片刻的功夫,欢呼声沉寂了下去,庚字商队所有人的脸色变得阴郁起来。
察觉到商队上下情绪巨大落差变化的李小白望向面色带着淡淡哀伤的春管事,询问道:“春管事,你们这是怎么了?”
春博强笑了几下,说道:“李公子,只是有些伴当没能一起跟着回来罢了,这是常有的事情!常有的事!”
每次长途行商,虽然所获极为丰富,但是即便义善祥商号和春管事尚途打点及安排妥当,依然会有一些随行人员在途中丧命。
或水土不服,或中毒,或迷失脱队,或被绑架劫持,各种意外总是防不胜防。
这一次来回,庚字商队就损失了五个兄弟,其中包括一名车夫,两名伙计和两名护卫,人数回时没有去时多,尽管商号会优加抚恤,日后对其家人也有多加照顾。
但是回家的喜悦依然被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伴化作一坛骨灰被带回的哀伤所替代,想起绝望的一家老小扯着自己的襟子哭嚎不已,春管事眼睛就开始红红的,他忽然望向商队护卫头领,语气不善道:“待会儿发抚恤银子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这个锅无论如何都不能一个人背。
“啊?我!”
商队护卫头领指了指自己,这样的活儿一向不都是管事们干的吗?
“就你,莫逃!这次没能回来的也有你的人,要是敢偷奸耍滑,小心我扣你银钱。”
春管事冷哼了一声。
“好,好,我去!”
商队护卫头领哭丧着脸,一方面是担心被春管事扣了卖命钱,一方面也是不忍见到那两个手下家人的悲伤模样。
“抚恤也算我一份吧!”
横竖从二郎山缴获了不少浮财,李小白并不介意做回好人,当然这是建立在力所能及的基础上,他可不是什么滥好人。
“商会的抚恤一向优厚,公子不必破费了。”
春管事哪里肯收,那五名伴当的死与李公子无关,更何况商队能够平安通过大黄岭,也是沾了对方的光。
“无妨!家里的顶梁柱倒了,今后便是坐吃山空,若能多帮衬一点便多帮衬一点,况且些许钱财,也不算什么。”
李小白望了一眼商队中新增加的几辆大车,价值万贯财货,就算赞助一些抚恤,完全绰绰有余。
顺着李小白的目光,春管事也十分清楚对方说的在理,当即恭敬的拱手道:“在下就替那几户家人谢过李公子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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