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夫人心情愉悦,毫不客气的扶着丫鬟南雁的手坐在了屋子上首椅子里。
柳庆元忍气吞声,坐在了下首席中,面色僵硬道:“老夫人,这其中别有内情……”
郑老夫人不给郑庆元半点面子,讥笑出声:“内情,什么内情?是你把亲女儿送给崔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当贵妾的内情,还是把你隔房庶女送给那名声都烂臭了的泰宁伯当继室的内情?还是你欺负二房孤女没爹没娘,出手霸占她财产的内情?……可笑,真是可笑!柳大学士这一告老还乡,还真是什么魍魉宵小都跑出来了!好好的一个大学士府,沦落到这般田地,真是可悲可叹!”
郑老夫人一长串话说下来,骂得不客气极了。她身份本就高贵,本就看不上柳庆元的所作所为,这会儿骂起来是半点都不给柳庆元跟柳家留脸面。
柳庆元跟几位柳氏族老面皮都快臊成熟透的虾子了。
虽然郑老夫人骂的时候也带上了柳家,但阿雾听着心里暗爽无比,只觉得这位郑老夫人真真是厉害极了。
她该同这位郑老夫人好好学学才是!
杏杏也眼神炯炯的看向郑老夫人。
郑老夫人被两个漂亮小辈崇拜又炽热的眼神看得有些飘飘乎,咳了一声,稳住神色:“……所以你们商量好怎么处理了么?”
柳庆元跟柳家族老早被郑老夫人骂的是溃不成军,这会儿听得郑老夫人这般问,脸色还有些僵硬,道:“……郑老夫人,这毕竟是我柳家的私事……”
郑老夫人眼一瞪:“是老身刚才没说清楚?老身是你们家老太爷请来的,摆明了是怕你们这些豺狼虎豹把人家小姑娘给欺负了!你这会儿就想赶老身走,是不是心虚,是不是已经打定主意要欺负你的孤女侄女了?!那你直接说,老身这就走,回头就去好好给你宣扬下,你们柳家是如何欺负一个失去双亲的小姑娘的!”
柳庆元脸色一扭曲,好悬一口血没吐出来!
阿雾都二十来岁了!儿子都生了一个了!这郑老婆子一口一个小姑娘的,好像替阿雾那傻子多委屈似的!
但……柳庆元再恼怒,也心知肚明,他根本惹不起这郑老婆子,只得咬咬牙,强挤出笑来:“怎么会。阿雾有老夫人的照看,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郑老夫人哼了哼,不耐道:“行了。老身不想听你说这些虚的。你就直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事?”
阿雾也道:“是啊大伯,我与祖父离京七载,你从未往马坡镇别庄送过铺子庄子的出息,我们只当真的亏损了。可眼下看来,是有人在骗我们啊。”
杏杏帮腔,糯声道:“亏损也就罢了,阴阳账本记得清清楚楚,是有人私吞了这笔钱。我与小婶婶本要把这些私吞主家钱财的掌柜送官,是柳大老爷的人来同我们说,这些悉数会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才把人带了回来。倒不曾想,柳大老爷上来又是怪我小婶婶这,怪我小婶婶那的,绝口不提还钱的事。”
“眼下郑老夫人在,柳大老爷总不会赖账吧?”
柳庆元咬牙。
按柳庆元的想法,到了他手里的产业,他是不甘心再吐出来的。
他是柳家的家主,拿柳家二房的产业又怎么了!
但……
眼下看来,阿雾那傻子闹出这么大的阵势来,老头子甚至还给她请来了威北侯老夫人保驾护航,他不出些血是不可能了——
柳庆元咬着牙:“……阿雾不在京中,不知道我们柳家这些年有多艰辛,我也是为了我们柳家,拿了铺子里的一些出息去走动了关系。这都是为了柳家,非我一己之私,阿雾也是柳家子弟,合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