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给李冬花招赘的那户人家姓詹,正如李冬花说的那样,家里头兄弟三个,要去给李冬花当上门女婿的那个叫詹志诚,是家里的老二。
喻老头跟喻家族里的男丁们做一处分几桌吃喝,卫婆子等女眷们则是另外两桌。
卫婆子趁着吃得差不多了,开始唠嗑的时候,跟北莽沟的族亲们打听起这詹家的情况来。
一位族亲“哎呦”一声:“你是说村东头的老詹家?”
卫婆子道:“具体住哪里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听说家里头有兄弟三个……”
那接话的族亲一拍大腿:“就那家。这家人我认识,命苦哦!”
卫婆子耳朵动了动:“命苦?”
坐在卫婆子身边凳子上,乖乖剥着花生吃的杏杏也抬起了头。
族亲叹气道:“可不是命苦么?前些年不是荒年么,老詹身子弱,没抗住就走了,老詹他媳妇生了场大病,花光了家里的钱,好歹是留了条命,但整个人也病恹恹的,到现在都还在炕上躺着,下不来炕……”
“詹家三个小子,老大原本娶了媳妇,但詹家钱都给老詹跟他媳妇看病去了,詹家那大儿子的媳妇就跑了。”
“詹家老二原本在相看,人家女方一看,哎呦,詹家的大儿媳妇都跑了,詹家就是个火坑,哪里愿意哦……”
族亲说到这,另外一族亲便不阴不阳的笑了起来:“……你咋不直接告诉人家,跟詹家老二相看的那个就是你妹妹家的女儿?而且也不是什么正在相看,分明是都订亲了,又把订亲信物给人退回去了。”
最开始讲述的那族亲脸色一变,颇带了几分色厉内荏之色:“我看你这婆子,多吃了几口酒就开始说浑话!我外甥女什么时候跟詹老二订过亲!传到我妹妹耳里,当心她撕了你的嘴!”
“呵!我怕她?”
那人同样也是色厉内荏的回了一句。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讪讪闭了口,不再说了。
卫婆子心里多少有了点数,也没再多问。
杏杏听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听不懂,还是低下头去继续剥自己的花生。
待到这寿席吃完,日头正好,好些人都是本村的,也没散,吃些花生瓜子什么的。
喻老头跟过寿的族兄去唠嗑了。
卫婆子牵着杏杏往外走,准备出去逛逛。
最好是能到那詹志诚家看看。
结果刚出了门子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在她身后急急喊她:“哎,前面的嫂子等等。”
卫婆子回身,一妇人快步朝她走来,看来真是在喊她了。
卫婆子见她有些眼生,有些迟疑:“你是……”
那妇人咳了一声,也是在微妙的打量着卫婆子,慢慢道:“……我是这村的,家就住在你方才打听的那老詹家隔壁。”
卫婆子“哦”了一声。
妇人上前一步,低声道:“我方才打听了下,你是南坨村的?”
卫婆子点了点头。
妇人迟疑道:“……我听说詹家的老二,正在跟一户人家的幺女议亲。听人提了一句,那户人家的老大,就是嫁到了南坨村……”
卫婆子倒也没藏着,点头承认了:“没错,那是我大儿媳妇。”
妇人脸上的笑容更热切了几分:“这位老姐姐,你想要打听詹家的事。我熟啊……我就是他们邻居,詹家那三个孩子,个顶个的好,你只管放心,眼下荒年过去了,詹家几个伢儿干活都一把好手,你儿媳妇的妹子嫁进来,只有享福的份!”
卫婆子多少有点奇怪:“嫁进去?”
不对吧,不是谈的招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