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哥儿这一回来,更是不得了,家家户户都排着队带孩子过来,请柳哥儿摸摸孩子的头发。
据说这样被摸过的小孩以后会聪明的很。
哪怕不读书,后头去干些旁的活计,聪明些总没有坏处。
甚至,不仅仅是南坨村的,方圆十里八乡的,家里有孩子的,都拉着自家孩子翻山越岭的过来的,在喻家大门口排队,请柳哥儿帮着摸一摸小脑壳。
摸摸头,无病无灾到白头。
柳哥儿来者不拒,态度十分好。
村人们都感激极了。
他们又不是没见过那些童生秀才老爷,一个个下巴都要抬到天上去了!
可人家柳哥儿,堂堂解元公!喻家祖坟怎么说也得接连冒个几十年青烟才能出一次的人物,就这么平易近人的帮他们娃娃摸着脑壳,感动的村人们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说到祖坟冒烟,村人们倒是又想起一桩事来。
——先前他们可是刚挪过祖坟的!
喻家的祖坟,是挪到了另外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那地方风水铁定好!
所以,打这以后,村人们埋坟啊什么的,都暗搓搓的往喻家那一块靠,想沾一沾风水。
县令那边,更是美滋滋的准备让人给喻家门前建个解元第牌坊,哪怕喻家说可能要搬去州城了,县令也毫不在意,手一挥:“就算搬去了,咱们这也是解元郎的故居嘛。有个牌坊在这,保佑咱们马坡县,以后咱们马坡县的娃都能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喻家门口轰轰烈烈的修建起了解元第牌坊。
还在学塾读书的橘哥儿榜哥儿一下子压力大了起来。
夫子们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们:“……你们三哥是解元,你们日后最起码也要拿个举人回来才是。”
橘哥儿:“……”
榜哥儿:“……”
当然,柳哥儿中了解元,也有个别人浑身都难受得紧。
比如周五娘。
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深深的以儿子王乾安为傲。
但王乾安却是只勉勉强强过了县试,拿了个童生的名头。府试的时候就落榜了。
周五娘看着那么多人追捧柳哥儿的情景看得眼眶发酸。
她觉得自家儿子先前学业那么好,之所以落柳哥儿那么多,纯靠有柳大学士那个厉害的师傅。
若是她家乾安也能拜入柳大学士门下,那今日这些荣耀,必定都是她家乾安的。
周五娘就像是走了火入了魔,钻进这牛角尖出不来了,经常跟王乾安念叨什么,若当时喻家愿意拉你一把,把你引荐给柳大学士之类的话……
王乾安日益沉默。
是以,当一队看着就不好惹的人,在半山腰遇到周五娘,问她知不知道喻家在哪住的时候,周五娘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最后她还是抬起了手臂,给那队人指了路。
指的还挺详细。
“……进了庄子后,门口有一座正在建的牌坊,那就是喻家了。”
那骑在马上的领队,讥讽一笑,往周五娘身上丢了一块碎银子,旋风似得带着身后几十名骑兵,往喻家去了。
周五娘惊惧无比的捂着胸口,看着那伙人疾驰而去的背影,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缓缓蹲下去,手颤抖着,把那块碎银子捡了起来。
那伙人一看就是寻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