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八斤本来觉得这不合乎风俗,但看到丁飞阳一脸的诚恳,加上知道丁大柱生病期间都是丁飞阳在照顾治疗,也就网开一面:
“大侄子,那咱就搞个新颖的,你的腿也不能下跪。
这样站着默哀的方式,你爹会理解的。”
待到村里人和亲戚都到齐,丁家院子和马路连在一起都是黑压压的人。
有帮忙的,有看热闹的,有表面帮忙其实想看热闹的。
眼瞅着,要轮到媳妇们哭灵,几妯娌都一心等着看谢燕秋在大庭广众下出丑。
脸上做出一副严肃忧伤的样子,心里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春红,下一轮该你们了,你们做个准备。”
媳妇们本来是在室内围着棺材守着的,丁八斤过来通知,戚春红站了起来,其他妯娌也站了起来。
“一会哭的时候,记得要放大声,记住了。”
“知道了。”
“燕秋,你也要大声哭,记住了,不然,今天这么多亲戚,丢人丢到几十里开外了。”
四妯娌都盯着谢燕秋看,
“是啊,这个人咱可丢不起,”
“哭几声又掉不了一块肉,有那么难吗?”
几妯娌表面是劝她,其实心里巴不得她丢人丢到几十里外呢。
谢燕秋真想翻她一个白眼。
刚才丁飞阳已经和她通了气,让她不要和嫂子一起哭灵。
下一轮就是他们小夫妻一起祭拜,用默哀的方式。
“飞阳说我们两个一起拜,我就不和嫂子一起拜了。”
“啊?”
几个妯娌都吃惊了。
“哪有这个道理,爷们是爷们的礼节,媳妇是媳妇的礼节,哪有小两口一起拜的,男女的行礼的方式都不一样。”
“那你们别管了,飞阳和八斤大伯都商量好了。”
几妯娌惊讶地看着谢燕秋。
老五这几个月,好几次都让人觉得他变化很大,对谢燕秋的态度变了。
尤其这次回来,不管谢燕秋表现啥样,他好像都站在谢燕秋的立场上维护她。
丁八斤的声音亮起来了:
“儿媳妇们开始跪灵!”
戚春红来不及再多想,带着头掀开门帘,从室内走出,其他三个妯娌也跟着走出来。
谢燕秋想了想还是跟着出来了。
她看戚春红哭祭的样子很逗,长篇大论地数着戏词一样的长文,仿佛丁大柱死了,她要痛不欲生似的。
今天是正式表演,她还真想好好看看。
谢燕秋出来,站在灵棚边上,灵棚边上人里三层外三层的。
别人看到是丁大柱的儿媳妇,方才给她匀个位置,以为她要进去哭灵呢,谁料她倒像看客一样站在一边。
戚春红带着四妯娌表演起来了,哭声响彻半个村庄。
围观者兴奋得比看马戏还兴奋,有人干脆爬到树枝杈上看,以便看得清楚。
戚春红表欲太过,一声大哭,分贝又高,拖得又很长,一口气提得太过,突然晕厥了,倒在灵棚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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