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引坐在亭子的美人靠上,曲着一条腿搭在跟前,又一只手搭在靠栏上,姿态尤为闲散自得。
姜明熙的脸色在看到陆引的一刹那变了变,又强行恢复如常。
郑重华只是略微诧异,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陆引。
陆引目光定在姜明熙脸上片刻,没错过她的紧张不安,随后瞥向郑重华,啧了一声,一气呵成地站起来,走出亭子。
他一边转着扇子一边悠哉而来,端得一派懒散恣意的模样,不太正经。
尤其他衣服又黑又红的相得益彰,显得人更加昳丽风华。
他还噙着一抹看笑话似的讥笑。
开口便直冲姜明熙:“元华公主真是好兴致,搁这跟未婚夫卿卿我我的,看来病和伤都好了,可惜了本世子的未婚妻临安公主,拜元华公主所赐,现在还没好呢。”
浓浓的讽刺挖苦。
姜明熙白了一下脸,辩解道:“陆世子,临安是自己犯了错,皇叔下令廷杖的,不是我的错。”
陆引呵笑:“难道不是因为元华公主你,临安公主才受罚的?”
“可是……”
陆引晃了一下扇子,用力搭在另一只手上,不耐道:“你甭扯谁对谁错,就说是不是因为你吧?是的话就别说这些没用的,本世子护短,也不是个讲理的人,不管这些对错是非。”
姜明熙咬了咬唇,低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微微后退了一下,有些怕陆引。
陆引虽是质子,却很受宠爱纵容,在京城的时候就是个出了名的小霸王,颇为混不吝,对姜明熙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
尤其临安公主欺负姜明熙的时候,他还会帮腔,由着临安公主高兴,从不掩饰对姜明熙的不喜。
姜明熙表面上,是有这些怕她的。
郑重华一向不愿和陆引起冲突,反而因为陆引是淮南王世子,加上和临安的婚约,要与陆引交好的,所以不想帮姜明熙。
但是姜明熙是他未婚妻,他看着姜明熙被陆引欺负不管,不妥。
他索性将姜明熙护在身后,对上陆引谴责道:“陆世子,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何必要和一个弱女子计较这些?何况,元华公主身份在你之上,你莫要太过放肆了。”
陆引冷笑:“临安还说她表兄疼她,也不过如此,你倒是向着你这个未婚妻啊,她把你的姑姑和表妹害成这样你还护着她,看来郑大公子还是个情种呢。”
郑重华僵了僵,转头看了一眼姜明熙,略显为难。
陆引见郑重华说不出话来,冷呵一声,晃着扇子走来,打算越过他们两个离开。
却在途经姜明熙身侧的时候,停下脚步,侧头瞥了一眼姜明熙手上的花,又看向姜明熙的脸,不客气地嘲笑贬低。
“真是庸俗。”
然后,悠哉地晃步而去了。
姜明熙脸色煞白,腿软得险些站不稳。
身后跟着的轻容忙上前扶着。
郑重华见她一副后怕的模样,对她的怯懦胆小有些不喜,佯装担心地叫了一声:“熙儿妹妹。”
姜明熙勉强道:“我……我没事的,重华哥哥,我们回去吧,我累了,不想继续散心了。”
“好,我送你回去。”
郑重华敷衍地将姜明熙送回披星殿,就匆匆离开了。
在郑重华身影消失在殿门时,姜明熙笑容瞬间冷却,手里的花也随之揉作一团,掉落在地。
她垂眸看着手上因为揉花沾上的些许花汁,接过轻容地上来的帕子,擦了个干净。
她佯装疲惫道:“我乏了,要小憩。”
轻容和绯月道:“奴婢服侍公主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