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云霜依旧是无法回答。
确实,对于一个男人而言,皇权的诱惑和问鼎至尊的野心,胜于一切,包括女人。
以姜明熙的手段,陆引会对她动心,为她痴迷可不难,但是,能不能到让陆引为她放弃一切,难了。
很难。
云霜静默半晌,才淡笑道:“可是主子那么厉害,或许能做到呢?”
姜明熙冷笑:“便是我做到了又如何?一个曾经有过野心想要染指皇权的男人,他不会甘心永远做一个女人的陪衬,或许他能暂时耽于情爱安于现状,”
“可人心易变,男人的尊严和不肯屈就的傲骨是永远不会死的,迟那颗野心会复苏,这样一个隐患躺在卧榻之侧,等同于把自己的脖子,伸向未知的锋刃上,自寻死路。”
她清醒得几近冷漠的眸子看向云霜,噙着深长笑意:“可我不只是我自己,我想好好活着,我从不会真的拿自己的命去作赌。”
她用自己去下过几次赌,但是,都是很有把握不会弄死自己的。
又怎么会在枕边放这么一个信不过的人?
陆引,永远不会让她信任到交托性命。
除非她疯了。
可她怎么会疯?
云霜再度沉默,看着姜明熙的眼神,颇为唏嘘和心疼,最终,也只剩下一声叹息。
姜明熙稍微收整好心中的一团乱,言归正传:“扯着扯着就到这了,不说这些了,我们继续说郑家,那阙氏是个能用的人,虽然不是我们自己人,但是目标一致便不是敌人,既然各取所需,便就在心照不宣的情况下,一起做些事,无妨的。”
云霜道:“其实主子还是想要拉拢阙家的吧?”
姜明熙不否认,道:“阙家颇有影响力,拉不拉拢倒是其次,总归不能是敌人,否则总归不好。”
云霜道:“那属下会让卿乐拿捏好分寸的。”
“嗯。”
云霜送了姜明熙回公主府便离开了。
陆引还在贡院驻守,得再过些天才能出来,所以自然不会在这里等着。
可回到自己的寝阁,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突然就有些不适应来了。
睡不着。
她索性起身,去了偏室那边,站在桌案后,自己研磨,提着笔便作起了画。
画的,是男人的画像,却并没有画五官。
但是只要是认识的,就能看得出,那男子的轮廓鬓角和发冠,都是陆引的。
画好后,她看着这张没有五官的画像看了许久,提着笔又想画五官又不画,犹豫了一阵,便索性丢下笔,抓起画像走到一边,放在烛火之上点燃。
火光晃在她的脸上,衬得她眉目如刀一般冷漠尖锐。
烧了一半的纸自手中脱落,掉在地上继续燃烧。
最终付之一炬,沦为灰烬。
。
春寒料峭,一场雪后,便是冰霜刺人,姜明熙顺势躲懒,又是两日没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