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璟看着女儿一脸期许的目光终究是没有拒绝,他问:“你母亲还好吗?”
孙溶溶叹息一声:“还是老样子,也许见了爹爹母亲的心情能够好一点,爹爹快进去吧。”
孙璟点了点头,然后踏入了院内。
孙溶溶见自己的父亲进了佛堂,这才高高兴兴的离开。
佛堂里点着檀香,南墙的位置摆着香案以及一尊白玉菩萨像。
一个穿着青衣的妇人跪在蒲团上,手中敲击着木鱼,一下又一下。
听到脚步声,她还以为是女儿去而复返便没有回头,只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孙璟看着她的背影,唤了一声:“夫人。”
妇人手中的木鱼声骤然停顿了一下,随即才又恢复了节奏。
她闭着眼睛淡声问道:“相爷怎么来了。”
成婚前,她唤他璟哥哥,成婚后她唤他夫君,后来这称呼变成了老爷,最后成了相爷。
孙璟有些小心翼翼道:“我来看看你。”
“相爷日理万机,妾身实在愧不敢当,相爷已经看过了,便早些回去歇着吧。”
孙夫人却是一点也不领情,甚至连头也没有回。
孙璟的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最后都变成了苍白了一句:“年关将至,夜里天寒,还请夫人保重身子,我改日再来看你。”
他见夫人没有回应,最后也只能讪讪的转身离开。
待他走后,孙夫人手中的木鱼声停了下来。
她睁开眼睛看着面前那尊慈眉善目的菩萨,眼泪悄然落下。
孙璟离开后回了自己的院子,自从三年前夫人搬去佛堂后,他便很少在房间休息,平素里都是睡在书房。
以前无论他回来得有多晚,房间里总是会留一盏灯,无论他有多疲惫总会有人对他嘘寒问暖。
而今空荡荡的房间,显得特别冷清。
他躺在床上,想起父亲在世的时候。
原本父亲和母亲也是很恩爱的,父亲靠着一身才华得到先帝的赏识,从五品一直荣升至一品,权倾天下,富贵之极。
有了权势之后,诱惑也多了起来。
父亲正是没有经得住诱惑,宠幸了官员为他准备的美姬,铸成大错,生下了孙婉这个叛徒。
而当时母亲正怀着身孕,因着此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能保住。
后来母亲做主给父亲纳了很多妾室,此后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便出现了裂痕。
当时他和妹妹年纪还小,却也知道是孙婉以及她的母亲害得他们家宅不宁。
可惜那个女人没有福气,因为难产而亡了。
对这个妹妹,他们从来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更没有把她当成是亲人。
她虽然是相府的三小姐,但日子过得并不好。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女子,差点毁了他们孙家。
如果不是她,陛下未必能够登上皇位,昭王也不会被害,他的妹妹也不会委身于陛下,父亲也不会早死。
想到这些,孙璟心中便泛起滔天的恨意。
可仔细想想也不能怪她,这是他们自己种下的苦果。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平复着心绪,渐渐的才有了睡意。
不知睡了多久,忽而就听锣鼓声响起,有人在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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