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目光一沉,冷冷的声音道:“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为了她竟下跪求我?”
萧临渊挺直背脊,看向坐在马车里的女子道:“你既然不希望我有情,又为何将我交由叶家抚养?到了十岁才告知我真相?”
倘若他从启蒙起便背负着仇恨,决计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
可他经历过十年的温暖,有家,有亲人,他的心不是冷的,曾经他也试过去做个冷血无情之人。
可是他真的做不到。
“我也很是后悔,早知道你是至情至性之人,我就不该给你十年快乐光阴。”
只怪当年的她,并非今日的她,二十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性,而她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软弱无能的小姑娘。
她深吸了一口气:“大事未成,我也不想你恨我,你怪我心狠,不许你动情。
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问问你自己,以你如今的能力能保护好她吗?
倘若你的敌人拿她的性命来威胁你,你又该如何是好?
渊儿,我并非想让你变成冷血无情之人,而是你如今身处的境地不容许你动情,否则会害人害己。
待你报了仇,届时你想爱谁便去爱谁,我不会拦你,但现在不行。
你的情会变成你的软肋,成为你致命的弱点。
记住你说的话,这是最后一次,若是不想叶家人卷进来,那就尽早送他们离开京城。
你若还是放不下,我会替你赶尽杀绝!
回去吧,叶家那小姑娘,我会放了她。”
车帘落下,苍梧驾着马车离去。
萧临渊却还跪在地上,一动也没动,直到马车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他才泄了力气坐在地上。
山林中一片静寂,偶尔有飞鸟掠过,惊起片片落叶。
萧临渊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他知道今日之事是为了给他一个教训,如他这般背负着血海深仇之人,确实不该有情。
他的梦,应该醒了。
萧临渊闭了闭眼睛,他站了起来,脚步虚晃了两下才勉强站稳,缓了缓他翻身上了马,扬鞭策马疾驰而去。
回到京城,他直奔萧府,远远的就见门前站着一人正在翘首张望,凌越和凌霄都在陪着她。
看见那人,萧临渊的眼眶一热,他翻身下了马,快步走过去。
“小舅舅。”
叶沉鱼迎上去,下一刻就被男人紧紧的拥在了怀里,他的力道很大,像是要把他揉进骨头里似得。
她努力控制着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轻声安抚着他:“我没事。”
萧临渊抱着她也不说话,这一路上他在心中想了无数个推开她的理由,却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全都推翻了。
对她,他做不到狠绝。
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对不起。”
萧临渊低低的声音响起,曾经他以为自己可以借着舅舅这个身份藏起他的心意。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是他天真了,纵然对她没有那种情意,他也做不了她的舅舅。
萧临渊从未有过这种挫败的感觉,让他非常痛恨自己的身世。
若他只是一个寻常之人,又何必面临这种种痛苦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