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放下手里的杂志,抬头一看——
冯美珠挽着一个衣着靓丽的女人站在店门口,正要往她这边过来。
刚才出口讽刺她的自然是冯美珠。
真是冤家路窄!
江瑶今天是过来选礼物的,不想被疯狗破坏心情,她低头再次拿起杂志,压根不搭理冯美珠的挑衅。
被忽视了个彻底,冯美珠翻了个白眼:“真能装,明明是个一言不合就打人的乡下泼妇,在外面非摆出一副清高样子,演给谁看呐?”
旁边跟着冯美珠的女人轻轻拽了拽她袖子,小声问道:“美珠,这位是谁啊?”
她刚才听到冯美珠叫大嫂,按理对方应该是陈家的大少奶奶,她们这种家族,最重视长幼尊卑,可看冯美珠对待对方的态度,又不像是对待长嫂的态度。
冯美珠拿下巴指了指江瑶,跟好友介绍道:“她呀,就是我大哥的那个乡巴佬娃娃亲对象,内地来的北姑。”
跟她站在一起的好友叫季舒。季家是做皮革生意的,在香江有好几家中等规模的皮革加工厂。
所谓的皮革生意,就是先从屠宰厂采购动物新鲜的皮料,比如猪皮、牛皮,然后买回来经过一系列加工,变成成品的皮料后,再供给上游的比如皮鞋厂,家具厂之类的客户。
听到江瑶真是陈家的大少奶奶,季舒微微震惊地看过去,上下打量着她。
江瑶今天出门打扮得比较休闲,没戴任何珠宝首饰,也没有拿名牌包,只提了一个剑桥包用来装合同。
能跟冯美珠玩到一起的,都是一类人,既虚荣又势利眼,而且出一趟门,恨不得把全身的家当都穿在身上。
所以扫了一遍江瑶身上的穿戴,季舒眼中顿时就流露出几分讥诮。
果然是乡巴佬,穿戴这么寒酸,连像样的首饰和包都没有。
“美珠,这真是你大嫂啊?看这打扮还以为是你们家的佣人呢。按理陈大少爷身家不低呀,怎么都舍不得多给自己太太一点零花钱呀?”
听到有人讽刺江瑶,冯美珠心里就极爽:“哎呀,大哥的想法谁知道呢,兴许就当个贴身保姆处着吧,有人鞍前马后的照顾,偶尔还能发泄某些需求,你见过谁给保姆零花钱的呀?”
“对了,这事你可别出去到处声张啊,大哥现在都没提要操办婚礼的事,谁知道以后她还在不在我们陈家的族谱上,要是闹得人尽皆知丢了我婆家的脸,家里又该怪我了。”
“放心,我嘴巴严着呢。”季舒对着好友做了个缝上嘴巴的手势。
两人一唱一和,比演戏还精彩。
奈何江瑶连个眼神都没给过两人,慢悠悠地翻着手里的杂志。
这个时候,刚刚去打包衬衫的店员也过来了。
“小姐,您要的衬衫,拿着这张单据去收银台付款就行。您眼光真好,我们这款是周年限定款,一个号码只有一件呢。”
店员把装着衬衫的手提袋放在江瑶面前的茶几上,再递给她一张付款单据。
“谢谢。”江瑶接过来单据,起身打算去收银台付钱,经过冯美珠两人时,完全当两人是空气。
冯美珠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根本就不接招。
季舒在旁边撺掇:“嚯,美珠,你这大嫂架子还挺大的,连个招呼都不给你打,是不是压根就没把你看在眼里呀?你老公好歹是陈氏的总裁,她怎么敢这么对你?”
几句话就把冯美珠心头的火气勾得更盛,加上前几天自己妹妹还因为江瑶受伤丢工作,新仇旧恨加到一起,冯美珠气得脑门突突直跳。
这小贱人进门一定是专门来克她的,事事都要跟她作对,今天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
她不敢真的打江瑶一顿,但可以拿别的东西撒气。
冯美珠视线落到茶几上面放着的手提袋,那里头装着江瑶刚刚选的衬衫,刚才店员说过,这是什么周年限定款,一款只有一件,她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她几步上前,抓出袋子里头的衬衫,涂着鲜红口红的嘴唇亲了一口衬衫领口,然后再拿出包里的香水往衬衫上一通乱喷。
“诶,你们干什么呢?这件衬衫已经是刚才那位小姐定下的!”
店员被她这骚操作吓了一跳,惊叫出声。
冯美珠从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夹在手指递给她:“喊什么喊,这衬衫我要了,你去收银台刷卡吧。”
店员还挺有原则,没接银行卡:“可是刚才那位小姐已经去付款了,您要真想买,可以看看其他款式。”
一旁的季舒翻了翻衬衫吊牌上的标价,示意好友:“才6000多港币,你直接用纸币付就行。”
冯美珠收回银行卡,翻出自己的钱包,数了7000港币给店员,霸气十足:“呐,多的算你的小费,不用找了!”
店员当然不敢收,“抱歉,这不行……”
正推脱着,江瑶已经拿着付款凭证回来了。
一眼就看到自己选的那件衬衫被随意地丢在了沙发上。
走过去拎起衬衫,一股呛人的香水味袭来,味道跟冯美珠身上的一样,仔细看,衫领口还有黏糊糊的印子。
店员赶紧上前跟她解释情况:“小姐,您刚刚出去付款的时候,这位女士把自己的香水喷在了衬衫上,还把口红也抹到上面,然后她说这件衬衫她要买。您看这事……”
店员一脸为难,从来没处理过这种情况。
没等江瑶开口,冯美珠便将店员没收的钱扔到了茶几上,表情嚣张至极:“不好意思啊,这衬衫我看上了,买给家里打理花园的丁叔穿正合适。”
丁叔是陈家的园丁,偶尔还会负责通下水道,运输肥料这类的事,在冯美珠眼中,算是陈家最下等的佣人。
江瑶自然也知道丁叔是谁。
屡次三番被挑衅,江瑶也不是泥捏的,美艳的小脸沉下来,眼神冰冷地看向冯美珠:“看来你上次新闻头版的热度还没享受够,现在头发长好了,又想出来给记者送业绩了。”
“你!”冯美珠胸口起伏,一下就被江瑶戳中痛处。
一想到之前被全香江记者群嘲的经历,冯美珠就后背发虚,脑门直冒冷汗。
同一个陷阱,她可不想再跳第二次。
冯美珠一只手紧张地摸了把自己的短发,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围观后,才放心地朝江瑶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