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诗兰的丈夫姓樊,叫樊成,今年正好三十。
樊家在府城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但家里也有几件铺子几十亩良田,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樊成的大哥樊磊的,他是庶子,能分到一个院子一个铺子已经是不错了。
此时樊成见她们说话,便主动揽了端茶泡水的活。
“诗兰,你好好招待文小姐和嬷嬷,我去给你们泡茶。”说完,礼貌的对文瑶和石嬷嬷点了点头就跑去烧水泡茶去了。
苏诗兰将手里的东西都放下,又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带着文瑶和石嬷嬷进了客厅里坐下。
“小姐请坐。”
文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石嬷嬷和明月就这么站在了她的身后。
文瑶打量了一番这个不大却被收拾的很好的家笑着问道:“苏先生不用客气,你的事嬷嬷都跟我说了。”
苏诗兰看了一眼石嬷嬷,转而又看向文瑶,微微一笑,眼底透着的是一种看透了世俗的无奈和心酸:“承蒙嬷嬷还记着我,诗兰感激不尽,像我这样的情况,如今这样的日子过得也是挺好的,相公人也不错,两个孩子也被他教的很好,平日里对我也很是恭敬,比起……已经算是幸运了。”
毕竟,钱家当时被牵连的人,可是不少啊,她也算是幸运的了。
虽然回不去京城,但是那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文瑶直入主题:“苏先生,你有才华,本不该在这市井之间埋没的,我想,嬷嬷已经跟你说过了吧,我在家中排行老二,我上头还有个大姐还有一个妹妹,是我二叔和三叔家的,这次就是我祖母拖石嬷嬷寻找一个合适的女先生回去教导我们姐妹,嬷嬷想也没想就跟祖母推荐了先生。”
苏诗兰昨天就知道了,石嬷嬷找到她就跟她说了,她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还会有人请她去当先生教导家中的小姐。
本觉得自己如今的身份不太配的人,没想到文瑶会自己亲自上门,在这一刻,苏诗兰那原本尘封的心思竟然有了一丝松动。
要知道,她在京城时也是出生在书香门第,从小学习琴棋书画礼仪,琴技虽说比不上那些大家名人,却也小有名气,经常也会有人请她去家中指点不方便出门的小姐们琴技。
丧夫之后,因为自己没有孩子傍身,被婆家人想尽办法欺负,娘家又极其的重规矩,娘家回不得,婆家容不得,无奈之下,钱家刚好找到她,请她上门教导家中的两个小姐琴技和礼仪,苏诗兰便一直留在钱家了,直到后来钱家离开京城搬到这里来,到最后出事。
她因为不是钱家的家奴,免过一劫,但到底钱家是倒了,饶是府城这边也不敢有人请她,可恶的是钱家抄家的时候连她们这些人的钱财都一并抄走了,她身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碎银子,勉强也算在这里安顿下来。
做不了先生,就只能做些绣品去卖,倒也勉强度日。
后来被媒婆介绍,才嫁给了樊成,樊成虽然有两个孩子,却被他教的很好,她进门之后非但没有为难她,还和她相处的很好,樊成对她也很是贴心。
而她过去的那些东西,如今早已经被放在了生活的油盐酱醋下。
“苏先生,苏先生?”文瑶见她没反应,一看居然走神了,便喊了两声。
苏诗兰陡然回神,连声说着抱歉,她竟有些紧张了起来,搓了搓手道:“多谢小姐抬爱,只是离开钱家之后我就将这些东西给放下了,怕是……”
正巧这时候樊成泡好了茶端着走了进来,见她这般自暴自弃连忙上前说道:“诗兰,你别这么说,好几次我都看见了,你偷偷的摸着琴落泪,诗兰,我知道你不该跟着我过这苦日子,是我没用,让你跟着我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