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她眼眸沉了沉。
在加上沈寒天这边在圣京走动颇多,方朝的事情迟迟未曾有结果,她也隐约察觉到些风向。连她一个内宅妇人都能感觉到的事情,宋恪松一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怎么可能不知道?
先是宋竹砷,然后就是自己了。
丁氏未曾察觉到丹娘神色有异,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我虽觉着云州也挺不错,但总归与圣京不能比,若是能去自然更好,往后家里家外的有个照应。”
丹娘轻轻颔首:“嫂嫂说得对。”
“上回你去圣京,也回了一趟娘家,到底是亲骨肉,还有隔夜仇的……我只是不知怎么劝你哥哥。”
丁氏有些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丈夫对返回圣京,留在宋家身边那么反感。
“圣京那边来信了?”丹娘岔开话题。
“是呀。”
“都写了什么?嫂子也说与我听听,说不定我也能帮上忙。”
“左不过是家里的事情,你大姐姐前些日子生了,是个闺女;四姐姐那儿倒是太平,只是一个人侍候公婆难免辛苦……”
听听人家这说话的技术,把慧娘日子过得不好粉饰得这般太平。
丁氏又说:“噢对,还有件事儿,说是咱们太太的娘家也要从金陵搬去圣京了。大舅舅这回继任考评又得了个上上等,等过了年,便是正经八百的京官了。”
丹娘心头微动。
她算是知道宋竹砷为何不愿返回圣京了。
当初赵家闺女一事给他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心理阴影,哪怕如今他已然拥有娇妻爱子,也不愿靠近赵家太多。
说是大舅舅,可他到底不是赵氏亲生的。
与其跑到圣京去仰人鼻息,继续过那种看人眼色的日子,他宁愿留在云州这方小小天地间,自由快活,也能有一番作为。
最关键的一点,他怕是不愿与那赵家闺女再碰面了。
到时候让丁氏知道了,反而不美,给夫妻平添嫌隙。
想到这儿,她莞尔:“嫂嫂是觉着云州的日子不快活了?”
“哪儿的话,云州是我娘家,靠着近,又能常来常往的,我如何不快活?”丁氏声音脆脆的。
“那不就是了,其实啊圣京也未必有多好,尤其是像咱们这样的人家,曾获罪在身,后又慢慢起复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难熬呢。且……六哥哥与我一般,都不是嫡出,就算去了,想是有些东西还轮不上咱们。到底是一家子骨肉,如何还能与兄长姊妹相争,你说是也不是?”
她寥寥数语就把其中的关键说得清楚明白。
丁氏一颗火热的心瞬间冷静下来。
一个大家族里,是嫡是庶,关系大着呢……
别看表面上一荣俱荣,说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其实真正有肉的那是手心,宋竹砷夫妇俩要是去了宋府,那就是手背,只多了一层皮而已。
丁氏一阵唏嘘:“七妹妹说得……倒也是。”
“我瞧六哥是个稳重的人,必定不会拿自己的仕途前程开玩笑,你们夫妻几年了,嫂嫂应当知晓我这六哥是什么性子。”
这话一出,丁氏连连点头,含羞一笑:“你这小嘴叭叭的,就会哄人。”
“我不但会哄人,还会盯着人,嫂嫂若还不依着我的话办事,那往后我可要日日都来了,赖在你这儿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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