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
窗外刮起了北风,梧桐树叶缓缓飘落,为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色的被子。
冷澜之端坐在桌案前,查看着林维扬传回来的密信。
他说他在第一站进行的很顺利,等到手下的人将东西都运往天海城后,他就动身前往下一站。
这封信是刚刚到冷澜之手里的,往回推两日才是写信的时间,想必林维扬现在应该已经出发了。
一片梧桐叶从树梢飘落到了窗口。
流纱让人端着火盆进来:“今年的秋天似乎比往年都要冷,奴婢刚从内务府领了今年的炭,内务府说如今时间还早,烧地龙的炭还没准备好,让咱们先用火盆凑活凑活,等过几日炭送到了,就可以生地龙了。”
冷澜之“嗯”了一声,想起一事:“那秋员外问斩了吗?”
锦邢司的办案效率很高,在查抄秋家之前就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大理寺省去了办案的流程,只需要核对证据和证词,确认无误后就可以定案。
那秋员外恶贯满盈,如今民怨沸腾,愤怒的百姓无比期盼着能够尽快将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大恶人给砍了,以告慰那些被他害死的无辜百姓,以安抚被害者家属和还活着的受害者的心。
流纱嘟囔道:“说来也奇怪,京兆府前几日便做出了判决,要将那秋员外问斩,一般来说早该行刑了,但不知道为何却一直没有动静。”
冷澜之将信装回了信封里:“是挺奇怪的。”
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有放弃找秋雯雯,可那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任由她的人将盛京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踪影。
她又想起了有关于秋雯雯的调查结果。
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却不是个喜欢惹事的人,而且颇有爱心,身为秋家大小姐却经常亲自出去帮忙施粥。
根据调查回来的资料显示,这姑娘从小到大所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便是那一日为了顾湛而当街挑衅冷澜之。
但即便是冲冠一怒为蓝颜,那姑娘也没有彻底失了智,在被顾湛教训了之后便认清了形势,没敢再继续挑衅。
这样一个人,真的会在明知道她是公主的前提下,跑道她的面前挑衅她么?
冷澜之思来想去,也想不通秋雯雯那一日的行为逻辑。
如果说那姑娘是因为怀疑她是为了报复而故意针对秋家,跑来找她求饶,那她就不会是那种蛮横又骄傲的态度。
秋雯雯当时的神态,说不出的奇怪。
冷澜之总觉得,那姑娘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轻视和鄙夷……
轻视一个随时能捏死她的当朝公主?
她的底气在哪?
可若说那姑娘不是来求情的,而是来讨公道的……
冷澜之不是没有给过她说话的机会。
可,直到被扔进了地牢里,那姑娘也没有说出正事。
秋员外被下大狱的事情,还是她事后从顾湛的口中得知的。
既不来求饶,也没有据理力争,更没有实打实地报复……
冷澜之实在想不通秋雯雯那天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将信封压在了书桌抽屉的里,冷澜之淡淡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问题出在京兆府,就去京兆府问问便知道了。”
流纱亲自去了京兆府。
不多时她就回来了,神情严肃:“公主,京兆府府尹说……说案情还有疑点,还需要进一步审理。”
这话,她半个字都不信。
毕竟那秋员外的罪行可是顾典司亲自审出来的,顾典司都说他罪大恶极,那人就一定该死,怎么可能还有什么疑点?
她蹙眉道:“我总觉得,府尹大人……好像是在忌惮着什么一样。”
确切地说,是在忌惮着什么人。
“忌惮么……”冷澜之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