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澜之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出精彩的戏文,两个角儿的对戏无比精彩,配合的天衣无缝。
这种场合,若是她说出什么扫兴的话,责备这二人的戏唱的糟糕,反倒是成了十恶不赦的混蛋。
届时,她必定会迎来无数人的目光指责和唾弃。
所以,她温温和和地笑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沈逸之偷偷打量着她的脸色,见她似是真的不生气,终于松了口气。
俞婉儿也越发放松了下来。
蠢货。
她在心中如此评价道。
然而下一秒,冷澜之又说道:“沈家娘子如此疼爱儿子,甘愿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混入侯府,如此母爱,令人感动,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疼爱安儿。”
沈逸之的心中,产生了不安的预感。
俞婉儿也有些不解,不明白这位头脑空空的公主,为何突然这么说。
莫非是想要把她打成刺客?
想到这种可能,她就有些慌乱。
不过想到一件事,她便镇定了下来。
她是跟着某个人来的,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根本扣不到她的头上。
可是很快,她就放松不起来了。
因为冷澜之淡淡道:“本宫也不好横亘在中间做个恶人,平白让你们忍受父子分离之苦。给沈临安上族谱的事情,作罢吧。”
轰!
如同一记落雷在心间响起,俞婉儿被炸蒙了。
“这怎么可以?”她几乎是尖叫着问出了声。
冷澜之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怎么不可以呢?嗯?”
沈逸之也反应了过来,正想说他们要收养沈临安和他找不找得到生母并无干系,就听一道讨厌的声音响起:“沈家娘子为了看一眼亲生儿子,不惜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来到侯府,确实是母子情深。
公主的确不该……强人所难。”
沈逸之简直想回头,用眼刀杀死那条唯恐天下不乱的疯狗。
冷澜之深以为然地听着头:“本宫亦是如此觉得,宴席结束后,沈家娘子便将安儿领回去吧。”
不只是她,几乎是场中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毕竟人家亲娘都冒着被杀头的风险跑来见亲儿子了,这事儿若是没有当众戳穿,或者是在别的场合被戳穿,倒也不打紧,事后从沈临安的角度还会被称作一桩美谈——
既有了尊贵无双的公主母亲,又有了骨肉至亲的亲生娘亲。
但在公主即将要把人收作嫡子的宴席上出了这事儿,就有些尴尬。
你让人家公主怎么想?
这儿子还怎么认?
于是所有人理所当然地觉得,公主的决定是对的。
把人强制认下,难免有倚强凌弱的嫌疑,倒不如干脆放手,还能留下个美名。
至于儿子……
公主和驸马都如此年轻,而驸马如今又常驻盛京了,还怕生不出他们自己的儿子来?
若实在生不出,侯府那么多宗亲,皇室那么多皇亲,以公主的地位还不是想收哪个就收哪个?
只不过么,这宴会举办的就有那么点尴尬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