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不但骂他苛待学生,还骂他不配为人师表,竟然勾结公主故意虐待一个孩子。
总之,骂的很难听。
杜太傅辅佐过两代帝王,什么样的难缠的人没有见过?便是天子之怒,他也不止体会过一次。
所以在一开始的茫然无措后他就反应了过来,严肃着一张脸开始之乎者也地训斥赵氏。
别看赵氏撒泼的时候好像很厉害,但那只是在她觉得好拿捏的人面前。
一旦对方比她厉害、比她横,她就怂了。
何况杜太傅乃是能舌战群儒的大能,当年他以一己之力骂的匈奴皇帝张不开嘴,只能灰溜溜地带军回到他们的老窝去,并且在此后十年都没敢进犯中原,生怕会再遇到这位口灿莲花的老太傅!
没多久,赵氏就被骂哭了,带着沈临安灰溜溜地离开了皇家学苑。
一路上她越想越生气,本想找冷澜之撒气,但冷澜之外出未归,她实在找不到撒气的对象,就对着沈临安发了火。
恰巧冷澜之此时回来了,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沈逸之越听越是心惊。
沈临安一个区区三等异姓侯爵府的养子,有幸能够进入皇家学苑,全是仰仗了冷澜之的身份和面子。
可即便是冷澜之贵为公主,听说她当年也颇费了一番周折,才让皇帝破格将沈临安送进去皇家学苑,并求得太傅出山。
如今,他娘把冷澜之和太傅都得罪了。
一个处理不好,沈临安必定会被赶出皇家学苑。
届时,他就成了全盛京的笑柄。
这并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
被杜太傅厌恶的学生,有哪个书院敢收?有哪个夫子敢教?
他嚯地看向冷澜之。
华贵无双的女子倚着车厢,绝美的面容上看不出神情。
在沈逸之看过来的时候,她淡淡道:“本宫费心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养子筹谋前程,原来还是本本宫的不对了。勾结太傅针对一个五岁的孩童?嗤……”
她明明笑着,沈逸之却莫名觉得冷。
赵氏的神情也有些不自在,但作为婆母,被儿媳妇儿如此轻慢,还是当着儿子的面轻慢,她顿时不乐意了:“你那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婆母,我说你两句怎么了?
何况,我的怀疑也不是没有依据的,谁让杜太傅天天骂安儿……”
冷澜之打断了她:“既然婆母总担心本宫会害沈临安,那从明日开始,皇家学苑他就不必去了,你们另请高明吧。本宫保证,不会插手一下。”
顿了一下,她倏地抬眸,漆黑的眸宛若利刃直直刺进了对面二人的心里:“只是本宫有一事想不明白,沈临安不过是一个养子,婆母和驸马是否未免太过于紧张他了?”
母子二人的心里均是一咯噔。
赵氏心中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唰”的一下就灭了。
沈逸之也是心中一惊。
她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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