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我是说万一,”黎萧说,“我不同意,你就让小山去住校?那他节假日去哪里?”
“他说他可以去外婆家或者奶奶家。”
黎萧一下子坐起来,拥被抱膝,看着平躺着的丈夫:
“你忍心让一个十二岁且父母双全的孩子像个没爹没妈的孩子似的住到学校里去?!
你跟他妈妈没有房间给他住吗?为什么要把一个这么好的孩子扔到一边!”
她生气了,声音里还出现了哭腔。
沈临风赶紧起身抱住她。
“我不同意他去住校的,这不正找你商量的么?”
他拍着她的背。
“不气不气,我们好好商量,好不好?”
也许是他语气里的温柔安抚到了她,她渐渐平静下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还一个人吗?”
她抬头仰望着自己的男人,伸出右手摩挲着他干净但不再稚嫩的脸。
“我家在山区,我爸是来自内地的一名边防武警,内地农村的。
我妈妈是当地最好看的姑娘,他们相爱结婚一年就有了我。”
她的声音飘渺起来,像是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地方。
“我妈妈喜欢跳舞,可是一个边防武警的老婆哪里能去城里跳舞啊!
她可能太渴望跳舞了,不顾我爸爸的反对,扔下我和爸爸离开了。
那时我就三岁,她就迫不及待地丢下我跑去跳舞。”
她不禁泪眼汪汪,沈临风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拿拇指给她拭着泪,继续听她说。
“沈临风,没有妈妈照顾的孩子很可怜的!”
她抬着盈满泪水的双眸,可怜兮兮地看着丈夫,
“爸爸忙起来几天不着家,我饿得不行又吃光了家里爸爸留下的零食,只好跑到隔壁吴阿姨家讨吃的。
那次以后只要爸爸不在家,我就东家吃一顿,西家吃两顿,直到……直到……”
她说不下去,沈临风把哭泣的她拥进怀里抱紧,把她的头轻按在自己胸膛上轻抚,给她无声的安慰。
“直到爸爸出任务没了,那时我也才八岁。”
她终于说出来,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勇气,那种疼痛、震惊和无助又围拢过来,隐隐地,又想围攻她的心脏。
她抱紧丈夫拼命往他怀里缩,从他身上传来的体温让她有种安全感。
还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荷尔蒙扰乱了她纯粹的悲伤,让她悲伤的专注力有所下降。
“我们先不说了,黎黎,我们先不说这个啊!”
他安慰人可真够笨拙的,翻过来覆过去就这么一句话,她听了有点想笑。
她在他胸膛用脑袋拱了拱,把眼泪擦在睡衣上,抬起头看着他。
“纸!”
“啊?”
“鼻涕!”
“喔!”
他忙去抽纸,本想递给她。
她不动,抬着脸,看着他。他只好小心翼翼地帮她擦鼻涕。
第一次帮人干这事儿,沈临风有点儿难为情,不过他顺从内心,还是麻溜完成了任务。
“老公!”
妻子用一种动情的音调喊他,他刚转头看她,一个黑影扑过来,他的嘴唇就被另一个更柔软更馨香的柔软给封住了。
他脑子里一阵激荡,顺着本能回应,投入了这场温柔又激烈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