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市民政局。
余笙坐在独立的等候室里,手心泛着淡淡的潮湿。
她身上一袭淡雅的青白色旗袍,上面零星点缀着小雏菊图案的暗色花纹,旗袍高贵雅致的颜色和样式,将她白嫩如豆腐的肌肤衬托的仿佛覆着一层珍珠般色泽的柔光,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在柔软的锦缎面料里,端庄与妩媚融合的浑然天成,造微入妙。
四肢纤娜,螓首低垂,修长的脖颈只隐隐露出一小片瓷白脆弱的肌肤,其余全都埋没在领口的盘扣内,不肯多泄出一寸春光。
衣服是萧景澜特意请国内顶级旗袍大师专门根据她的尺寸量身定做,他今日拿出来,余笙其实吓了一跳。
只是一场协议婚姻,她没想到他连登记都这么正式。
他说她要是今天穿上,爷爷会很高兴。
一件衣服而已,她穿什么都一样,就没有拒绝。
她今天没有刻意化妆,素净姣好的脸庞透着天然纯碎的娇媚,只是,和这绝色容颜有些违和的,是她点漆似的清透双眸流露出的丝丝黯然和伤感。
她握紧手里的结婚资料,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攫获,无法顺利呼吸,难以形容的窒息感包围着她。
不就是协议结婚嘛,又不是没做过。
反正她对感情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了,和谁结婚又有什么重要的。
何况又不是真结婚。
她在心里拼命给自己洗脑,爷爷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忍心看着他带着遗憾离开呢。
父亲当初离开的突然,她就来不及尽孝,回忆里,全是她对父亲冷冰冰的样子,也造成了她这辈子都挽回不了的遗憾。
爷爷对她的爱不比父亲少,他帮助自己成长,无条件支持自己,甚至公司的股份都愿意赠给她。
他对她是绝对的疼爱和信任。
信任......
余笙水波潋滟的乌眸里泛起一丝波澜,纠结和矛盾在心底晕散开来。
爷爷这么信任她,哪怕是为他好,她这样欺骗他就真的对吗?
脑海中那些属于她和爷爷的记忆纷至沓来.......
“我这辈子就没遇到过你这么倔的丫头。”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还真看走眼了,你就不是这块料.......等等,那边的点心你拿走,饿得面黄肌瘦,不知道的以为我欺负你个后辈。”
“他仗着权势欺负你,你就受着?我平时教你倒是教错了,把你的骨气和骄傲都教没了,没出息。”
“不用管我的名誉,以后谁欺负你,你就打回去,你是我的学生,你被欺负了才是给我丢脸。”
“我们笙笙长得这么漂亮,是那些男人没眼光。”
“笙笙啊,这些股份爷爷给你,是希望你以后不靠别人,这些就是你的底气,也是你和他们打擂台的入场券,收着......”
“爷爷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景澜,爷爷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脑海中的声音,或苍穹有力,或恨铁不成钢,或是带着某种期盼。
他只在传递一个信息,真诚地希望她过的好。
爷爷自始至终都是真诚的,可她却不是。
她妄想给爷爷编织出一个带有梦幻色彩的美好结局。
这不是爷爷要的,也不是她要的。
意识到这一点,余笙猛地从椅子上起身,盈盈美目中秋水荡起密密的涟漪。
“不该是这样的.......”
她念叨着疾步走出等候室。
她要去找萧景澜,告诉他,这个婚不能结。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她一直走错路,没找对地方。
她拿出手机给萧景澜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景澜,我想过了,结婚的事情还是算了,我不想骗爷爷,而且,这对魏宇来说也不公平。”
短信发完,她刚要走开,裙摆就被一只小手攥住。
余笙低下头,对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小孩子?
这是她见到小男孩的第一想法。
第二想法就是,他长得让她莫名觉得很亲切和熟悉。
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