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言西站在那,自身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
记者中有认出他的,连忙关了摄像机。
池家在宁市是什么地位,没人敢得罪。
有看不懂眼色的记者还在继续拍,同行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脸色一慌,也赶紧收了起来。
池言西眉梢染上一丝冷意,斜眸看向他们,冷声问,“要我请各位喝茶吗?”
“不,不用了。”
各家记者顿时落荒而逃。
这时,有几个女孩经过,貌似认出了余笙,指着她,又看了看手机,然后在那窃窃私语。
余笙刚要躲开,一件沾着薄淡香气的西服外套就落在了她的头上,接着,细腰上横过来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整个人被带离了现场。
黑色宾利停在咖啡厅旁边的停车场,池言西打开后座的门,“上车。”
余笙抱着他的西服外套站在那,一脸迟疑。
“再不上车,我们的绯闻也要满天飞了。”
听到他这句话,余笙不由分说地钻进了车里。
池言西嘴角轻轻扯了扯,合上了门。
果然想让她听话,就得换种表达。
池言西绕到另一边上车,清冷的眼眸扫过她的脸,“去哪儿?”
余笙反应过来他是打算送她。
可去医院的事情不能让他知道。
她随口报了医院附近一家咖啡厅的地址。
池言西没说什么,吩咐司机开车。
后面的空间很大,余笙却觉得憋闷的喘不过来气。
她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池言西的目光望过来,幽幽地问,“谢我什么?”
“谢谢你刚刚出面替我解围。”
“哦。”
他嘲讽地勾唇,“我以为你是谢我放你自由。”
那纸离婚协议,她永远不会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签下去。
苦涩一点点蔓延到心口,全数被他吞下去。
清冷俊美的面孔浮上一丝若有似无的痛色,他偏过头,目光冷挚的看向窗外。
余笙从没觉得二十分钟的路程有这么长。
司机靠边将车子停下,余笙看了一眼始终望着窗外的男人,低声说,“我先走了。”
她刚要下车,只听他淬了冰的声线骤然响起,“余笙,你爱过我吗?”
余笙的身体一僵,水眸里漾出一丝波澜。
不等她回答,他又像是自喃自语,“应该爱过吧。”
只是他意识到的太晚,没有抓住时机,也没有好好对她。
池言西的心脏隐隐作痛,仰头靠在车枕上,深邃立体的侧脸轮廓隐藏在暗影中,缓缓开口,“你走吧,以后......最好不见。”
余笙机械地关上车门,目送车子彻底驶离自己的视线。
她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一阵风吹过,带来脸上一片凉意。
闪着珠光的黑亮瞳孔酝酿着薄薄的水雾,她红唇微微向上翘了翘,声音却哽咽,“风好大......迷了眼睛呢。”
咖啡厅门口支出一个带着波浪的凉棚,满墙的红蔷薇像是刻意挂上去的油画,白色的欧式桌椅上放置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鲜艳火红的玫瑰花。
她依稀记得那个雨天,她躲在咖啡厅的凉棚下,看着车上下来的清冷少年,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她要得到他。
后来她得到了,然后遍体鳞伤。
后来他说爱她,可那个肯付出一切去爱他的女孩却再也没勇气回头了。
尼海崖边,她的纵身一跃,死的不止是她的心,还有她豁出去一切去爱一个人的勇气。
余笙在咖啡厅坐了很久,服务生体贴地给她拿了冰袋消肿。
一小时后,她出现在了萧爷爷的病房门口。
她轻轻叩门,下一秒,门立刻从里面拉开,萧景澜凝视着她泛红的眼眸,心中莫名压抑,然后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嗓音温柔地说,“路上堵车了吧?爷爷一直念叨你呢。”
余笙走进病房,看着床上消瘦憔悴的老人,忍不住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