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偏屋,是章良娟的房间,屋子不大,糊了一墙的陈年旧报纸,如今已经泛了黄。
房间靠窗处,砌了一个大炕,对面摆着一个翻盖式的木柜子,柜子上是一个掉了铁皮的暖壶,一个搪瓷缸子,半斤巧克力糖。
陆兆合抱着江一茶,靠在木柜子上。
炕边地上,是挂了彩,站不起来的白先锋和白艳儿父女俩,还有季老太太。
三人低声下气求饶。
【大笨狼说过,坏人永远不觉得自己有错。】
【坏人会审时度势,为了一时的安危,隐藏内心真正的想法。】
陆兆合暗自赞叹。
茶茶不是第一次提起大笨狼,他以为大笨狼是茶茶给谢曜洲起的外号。
可现在看来,大笨狼是谁,有待考量。
毕竟,就算谢家小子聪明,也不至于洞察人性到这种程度。
“大笨狼”绝对另有其人!
至于谢曜洲,或许是长得像?反正是歪打正着!
【猹猹明白,一定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陆兆合:“???”
怎么突然就斩草除根了?
哪个大笨狼教她的?
章良娟数了一遍钱,擦了擦流血的嘴角,跛着腿走向白艳儿,一把揪住白艳儿的头发,“你偷了三十五块八毛六,拿出来。”
“我没偷。”白艳儿咬着后槽牙,斜楞着章良娟,“放手,不然我就报警,这都是证据!”
“你报警!你报!我倒要看看公安抓你还是抓我!”
章良娟气得胸脯上上下下,险些昏厥。
“老村长来了!江婶子!老村长来给你做主了!”
墙头上,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接着,老村长德叔呵斥了一句,“都不下地干啥呢!再看热闹就都挑粪去!”
村民们唏嘘两声,纷纷拿着锄头和铁锨,往田里走去。
不过几分钟,墙头上只剩三三两两看热闹的混子青年,吊儿郎当。
“德叔,你快瞅瞅吧,你家老婆子来江家抢钱了!”
老村长虎着脸,走进偏屋。
乍一看偏屋的景象,他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气。
“老头子,江老婆子欺负咱们老季家!你瞅瞅她把我打得!”季老太太瞅见老村长,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啐了章良娟一口,“呸!等着吧,有你好看的!”
“你闭嘴!”老村长眉头紧锁,“你来人江婶子家闹事,不打你打谁?”
季老太太愣了,见自家老头当着外人面训她,顿觉颜面大失,大呼小叫起来:“老头子,咱们家小兰被江家这小怪胎打流产,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小兰再也不能怀孕,她一辈子就毁了啊!我来要个说法有错吗!”
“季婶子,小兰流产是被那个经理打的,和茶茶无关。”
这时候,陆召晴走了进来。
老村长瞅着这一圈人,乱哄哄的,忍不住脑壳发涨。
他手指头一指,发话:“嘉嘉,把你奶带回家,别让她出门。小兰的事儿改天再说。”
“白家的,你们家孩子丢了的事我知道,刚才让川子报了公安,你们先回家等信,别老欺负江家。”
“陆老大啊,你帮着江婶子收拾收拾家里。今儿个就别上工了。”
“小晴,你有文化,跟叔去趟广播站,念个政策通知稿子。下午开会,你帮叔参谋参谋发言稿,成不?叔给你记工分。”
老村长一番安排下来,倒是没人反对,季老太太和白先锋也安静了下来。
“还有意见吗?”
“我!”
老村长望过去,江一茶正举着小手,盯着他瞧。
“茶茶呀,你有啥意见?跟季爷爷说说。”老村长笑呵呵的,没了严肃模样。
“我去哪里?”江一茶黑眸如墨,小身板笔直,像是等待指挥的小士兵。
【猹猹也要收到任务!】
“茶茶啊,走!跟季爷爷去晾晒场,季爷爷有重要任务交给你!”
江一茶严肃点头,“好!”
【猹猹要接秘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