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兆合手一滑,白艳儿再一次摔在地上。
“……”
陆兆合沉默,目光落到江鹤之头顶。
哎哟!
绿的!
韭菜绿!
“额……江哥,你有没有闻到很臭……”陆兆合捂住鼻子,朝江鹤之走去,裤脚一紧,他低头一瞧。
“叫、叫医生!”白艳儿脸色惨白,裤子后面大片黄褐色痕迹,“我、我要生了……啊——”
病床上,章良娟瞧见狼狈不堪的白艳儿,脸色大变。
白艳儿这副模样,分明就是要生啊!
章良娟生了三个孩子,怎么会不知道女人生孩子的前兆?
江一茶小身子一抖,往江鹤之怀里躲了躲,闭上眼。
【好可怕。】
【猹猹怕。】
【呜呜,猹猹怕……】
江一茶拽着江鹤之的衣服颤抖,紧闭着双眼,满身恐惧。
江鹤之心疼,“茶茶,爸爸在,不怕,爸爸一直在。”
江鹤之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生孩子会遭遇如此不堪、折损自尊的折磨。
“江哥,我先带白艳儿去找医生。”
“嗯,注意点,别碰到白艳儿的肚子。”
“放心吧。”
白艳儿疼得打颤,却清晰听到了江鹤之和陆兆合的对话。
下一刻,她身上披了一件外套,遮住了臀部的窘迫。
随后,白艳儿被陆兆合抱了起来。
白艳儿身下污秽,恶臭,她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被男人抱起来。
白艳儿挣扎着,不希望任何人靠近自己。
“你羊水破了,我送你去手术室。”陆兆合屏住气,迅速说完,虽然嫌弃,但还是安慰了一句,“生孩子都这样,就是屙了点——”
“陆兆合!”江鹤之厉声打断,“赶紧送她去手术室。”
陆兆合送白艳儿离开病房。
病房中,只剩下江家三人。
章良娟见江一茶被吓到,叹了口气,从缝在衣服内口袋中拿出了两块钱,皱皱巴巴。
“老大,你带茶茶去外头的国营饭店吃点儿,别让孩子吓坏了。”
江一茶蔫蔫的,一反常态,对“吃”没有任何特别反应。
江鹤之心疼。
他接过钱,摇着轮椅,抱着江一茶往外走。
江一茶噌地跃下轮椅,约莫半个轮椅高。
江鹤之不明所以,下一秒——
他和轮椅“飞”了出去。
江一茶推着轮椅,两条小腿儿倒腾出残影。
【猹猹最疼爱爸爸了!】
【猹猹是大孝女!】
江鹤之:“……”
走廊上,白大褂医生一晃眼,一把轮椅从眼前‘飞过去’,医生再一回头,没看到轮椅的踪迹,小声嘟囔:“奇怪……”
“张医生!快,有个孕妇早产,已经开到四指了!”
‘哐哐哐……’
‘咚咚咚……’
‘嘭——’
走廊上声音慌慌张张,最终被关门声隔绝。
万籁俱寂。
手术室门紧闭,“手术中”三个字亮起。
陆兆合拍了拍胸口,脱了外套,团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陆兆合,准备好手术费了吗?你是脑膜瘤,如果现在手术,有百分之八十多的概率多活五到十年。”
陆兆合笑了笑,笑容硬朗,“医生,手术费就要五万,我哪有那么多钱,拿点药就行。”
“你有很大的概率能——”
陆兆合打断了一声,摸了摸脑壳,笑言,“医生,我还没吃晌午饭,我得去吃点了,饿了,嘿嘿。”
陆兆合越过医生,汗衫露出肩膀,背影高大健壮,缓慢又坚定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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