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院正放开裴云之的手腕,沉吟了一下才说道:“顾典司这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加上休息不够所致的身体虚弱。”
冷澜之想起了男子毫无生机的模样,心中一紧:“可严重?”
裴院正正要开口,顾湛突然咳嗽了两声。
冷澜之赶忙看了过去:“阿湛,你感觉如何?”又看向裴院正:“不论如何都要治好他,药材方面你不用担心,不论多珍贵的药材,本宫都定能寻来。”
裴院正一时哑口无言。
怎么说呢。
顾典司的伤势其实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
他确实身体虚弱,但这种虚弱只是个形容词。对于练武之人来说,这份虚弱是完全能够承受住的,不会如同他所表现出来的这般气若游丝。
身为男人,裴院正很快就猜到了顾湛的意图。
他的意图便是公主。
裴院正是个怕死的人,按理说面对传说中心狠手辣的千面修罗,他应该要避其锋芒、不与其起冲突才对。
可对方算计的人是公主。
“公主不必忧心,顾典司身体底子很好,只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至于调养方面,吃些补气血的药物就可以,问题不大。”
言外之意,完全可以将人送回典司府,对方没有留宿的必要。
话落,裴院正就感受到了一道死亡凝视。
身体狠狠一颤,裴院正顿时绷直了身子,一颗心也忍不住砰砰跳了起来。
不多时,那道视线挪开,裴院正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旋即心下苦笑。
顾典司向来锱铢必较,他今日坏了他的事,他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本宫知晓了,裴院正先回去吧。”
冷澜之扭头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流纱将裴院正送了出去。
冷澜之收回目光,正想和顾湛说话,却见床上的男子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似是睡着了。
一瞬间的愣怔后,冷澜之走到了床边坐下,用目光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
他的眼下有两抹乌黑,她不禁想起了裴院正的话——他休息不够。
身为锦邢司的典司,他没必要事必躬亲,却偏偏比谁都忙碌。
每次出任务,一出去就是十天半个月,这么长的时间都不能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前段时间受了那么重的伤,就不能好好休养么?”
无人回应。
冷澜之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房间。
她特意放缓了脚步,虽不是习武之人,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第二天天色刚亮,冷澜之来到了顾湛所在的房间。
其实顾湛所睡的是她的闺房,昨晚她去了别的房间。
房门推开的瞬间,床上的男子便睁开了眼睛,一道冷光自他眸底划过,刹那间的杀意令房间内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冷澜之脚步一顿,身后的流纱则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看到来人,顾湛眸中的冷意散去,似是升起了暖阳:“公主。”
看来他的心情很好。
冷澜之也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感觉如何?”